风塞进我手里。
那玩意儿冰冰凉,沉甸甸,像个即将爆炸的手雷。
完了!
要说话了!
对着几百人!
救命!
恐惧像藤蔓缠住喉咙,越收越紧。
我感觉自己快窒息了,小腿肚子转筋。
不行!
不能倒!
“铁拳托尼”的人设不能崩!
一股邪火混合着破罐破摔的勇气直冲天灵盖!
我猛地攥紧话筒,力气大得指关节发白。
嘴巴像生锈的铁门被强行撬开。
一个被电流扭曲、抖得像帕金森晚期、却又无比清晰的“狠话”,通过音响炸响全场:“谁…谁他妈敢中奖…”(全场瞬间死寂。
主持人笑容僵在脸上。
前排高管手里的酒杯忘了晃。
)我深吸一口气,用尽最后一丝“凶狠”,对着那黑洞洞的拾音头,几乎是吼出来的:“…明年…业绩翻倍!!”
死寂。
绝对的死寂。
空气凝固了。
时间停止了。
三百人的宴会厅,落针可闻。
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像被按了暂停键:震惊、茫然、想笑又不敢笑。
我像个被定住的兵马俑,唯一能动的是疯狂颤抖的手(和腿)。
墨镜后的世界天旋地转。
(内心哀嚎:完了完了完了!
帮派形象…老大…我的年终奖…夏威夷旅游泡汤了!
这下真得去打十个才能谢罪了!
)几秒钟后,死寂被一个前排高管试探性的、憋不住的“噗嗤”轻笑打破。
接着,像是连锁反应,稀稀拉拉的笑声响起,逐渐汇成一片哄堂大笑!
有人拍桌子,有人擦眼泪。
主持人反应最快,赶紧打圆场,声音都带着笑岔气的颤音:“哈…哈哈!
托尼先生真是…真是幽默!
独特的激励方式!
让我们…哈哈…感谢托尼先生的‘鞭策’!
现在,有请托尼先生为我们抽取这位…呃…‘幸运’的勇士!”
我僵硬地、同手同脚地走向抽奖箱,感觉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。
墨镜下的脸烫得能煎鸡蛋。
(内心疯狂吐槽:幽默个锤子!
老子是认真的!
谁中奖我明年真盯着他翻倍!
还有,这破西装,回去就烧了!
年会?
酷刑!
绝对的酷刑!
老大,下次这种‘形象工程’,您还是派个真话痨去吧!
我…我还是适合默默无闻地打十个…)我哆嗦着手,从箱子里随便抓了个球。
主持人高喊(张三)念出名字时,中奖那位兄弟脸上的笑容,比哭还难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