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的铁证。
如果被发现……我打了个寒颤,不敢想。
但摸着它,手背上那个被烟头烫出来的洞,还有嘴里空荡荡的牙床,那火烧火燎的疼,似乎被这五张薄薄的纸,短暂地冰镇了一下。
一种隐秘的、带着巨大恐惧的……痛快。
窗外的月光惨白惨白,斜斜地照进来一点,刚好落在我白天挨打时掉在地上的那张试卷背面。
那上面其实很干净,只有一道附加题,我用铅笔写了密密麻麻的三种解法。
赵老师用红笔在旁边批了个小小的“好”字。
此刻,那个“好”字在月光下,像个微弱的萤火虫。
我盯着那点微光看了很久。
然后,我慢慢地、无声地爬过去,捡起了那张卷子。
借着惨淡的月光,我把它一点一点,折成了一架纸飞机。
折得很仔细,机翼对称,棱角分明。
最后一下,我用指甲,在机头的位置,用力掐出一个极深的凹痕。
像子弹头。
我拿着这架冰冷的纸飞机,赤着脚,悄无声息地溜出猪圈。
院子里的风很大,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我跑到院子后面那条臭水沟边。
沟里的水黑黢黢的,漂着烂菜叶和塑料袋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。
白天被抽肿的脸被冷风一激,疼得更厉害了。
我举起那架承载着“98分耻辱”和“三种解法”的纸飞机。
对着黑沉沉、飘着腐臭的水面。
用尽全身力气,哈了一口长长的白气。
带着血腥味。
然后,狠狠地将它掷了出去!
纸飞机在寒风里打了个旋儿,挣扎着向前飞了短短一截。
像一只折了翅膀的鸟。
机头那个被我掐出的凹痕,直直地朝着水面。
最终,它一头栽进了粘稠发黑的水里。
几乎没有溅起什么水花。
只是被浑浊的污水迅速地、沉默地包裹、吞噬、拉向深处。
水面上冒了几个泡泡。
像一个小小的坟包。
然后,彻底平静了。
我站在沟边,冷风灌进我单薄的破衣服里。
左脸上挨鞋底抽过的地方,被风刮得像刀割。
手背上烟烫的伤疤一跳一跳地疼。
嘴里缺牙的地方,灌满了带着腥臭和猪圈味的冷风。
但我看着那架纸飞机消失的地方。
看着那圈微不可察的涟漪彻底散去。
黑沉沉的水面,倒映着惨白的月亮。
像一个巨大的、冰冷的句号。
我慢慢地、慢慢地咧开了嘴。
肿胀的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