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火辣辣作痛的手,动作有些迟滞,却异常坚定地抓住了那红布包裹的一角。
触手是布料油腻冰冷的质感,底下是书册坚硬厚重的轮廓,像一块沉寂多年的棺材板。
老王头的手像枯藤一样紧抓着另一端。
两股力量在火光与黑暗的交界处无声地角力。
招娣抬起眼,看向老王头那张在火光下因惊惧和怨毒而扭曲的脸。
她的唇角,慢慢地、一点点地向上勾起,拉出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。
那笑容,像一只刚刚撕开猎物喉咙、舔舐着嘴角鲜血的幼狐,天真又残忍。
月光不知何时挣脱了云层的束缚,清冷的光辉泼洒下来,恰好照亮了招娣半边脸,也照亮了她那只紧握着邪书的手。
她松开红布包,用那只烫伤的、还带着水泡的手,轻轻抚过那粗糙的红布封面。
掌心传来钻心的刺痛,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扎。
这痛楚,却让她脸上的笑容愈发清晰、冰冷。
“封口?”
她轻轻开口,声音低得如同耳语,却带着一种洞穿骨髓的寒意。
她的目光越过老王头惊恐的脸,投向柴房深处那片浓稠的黑暗,仿佛穿透了墙壁,看到了马寡妇家那张藏着草人的枕头。
“王叔,”招娣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、近乎天真的残忍,“你今晚,不是已经教过我怎么‘封口’了吗?”
老王头佝偻着身子,像条被抽了脊梁骨的癞皮狗,灰溜溜地钻进更深的黑暗里,连柴门都没敢带上。
那扇破门在夜风里轻轻晃荡,发出细微的吱呀声,像垂死之人的叹息。
空气里还弥漫着松脂燃烧的焦糊味,混杂着皮肉烫伤的淡淡腥气。
招娣握着那本裹在油腻红布里的邪书,烫伤的掌心传来一阵阵尖锐的抽痛,火烧火燎。
这痛楚奇异地让她混乱的思绪清晰起来,像冰水浇头。
她迅速将书塞进怀里,冰凉的硬壳硌着肋骨,带来一种沉甸甸的、令人心悸的踏实感。
她最后瞥了一眼那扇敞开的柴门,里面黑洞洞的,仿佛藏着择人而噬的深渊。
她没再停留,转身,瘦小的身影无声地滑入浓稠的夜色,像一滴水融入墨池。
回到家,爹的鼾声依旧震天响,娘的梦呓里还夹杂着对“赔钱货”的咒骂。
招娣蜷缩在灶房冰冷的草堆上,借着窗外惨淡的月光,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