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暗红刺目的一点。
他像是感觉不到疼,只是死死盯着刀身上那点属于自己的血,胸膛剧烈起伏着。
阿水的话,像冰冷的雪水,浇在他被仇恨烧得滚烫的头上。
是啊,然后呢?
他死了,这吃人的世道会变吗?
流民沟的张猎户能活过这个冬天吗?
他闻潮生……就算杀了刘金时,他这条烂命,就真的“值”了吗?
一股巨大的茫然和无力感,比风雪更刺骨,瞬间攫住了他。
他像个被戳破的气球,所有的狠厉和决绝,在“然后呢”这三个字面前,溃不成军。
“那我能怎么办?!”
他猛地抬起头,赤红的双眼死死瞪着阿水,声音因为绝望和愤怒而扭曲变形,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嘶吼,“像条狗一样活着?
摇尾乞怜?
等着哪天冻死在雪地里,烂成一堆没人收的臭肉?!
我等了三年!
盼了三年!
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那个狗屁希望!
结果呢?
结果连他的面都见不到!
连一句话都讨不来!”
他的吼声在破庙里回荡,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。
他喘着粗气,像一头受伤的野兽,手里的刀和磨刀石掉落在脚边的干草上,发出闷响。
他低头看着自己流血的手,又看看地上那把沾了他血的刀,肩膀垮塌下来,整个人被一种巨大的、无望的疲惫笼罩。
“我……只是想活得像个人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低了下去,带着浓重的鼻音,像是风雪灌进了喉咙,“就那么难吗?”
阿水看着他,看着这个在风雪里像野狗一样挣扎求生、在绝望边缘被仇恨点燃、又在她几句诘问下几乎崩溃的年轻人。
她眼底那片沉寂的幽潭,似乎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。
破庙里只剩下火堆燃烧的噼啪声和门外永无止息的风雪呜咽。
过了很久,久到闻潮生以为她不会再说话,阿水才重新开口,声音依旧平静,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:“想活得像个人……那就得先找到,是谁,不让你活成人。”
她站起身,走到破庙的角落,从一堆杂物里翻找着什么。
闻潮生茫然地抬起头,看着她。
阿水走回火堆旁,手里多了一小卷脏污发黄的布条和一小块黑乎乎、像是某种凝固油脂的东西。
她蹲在闻潮生面前,不由分说地拉过他那只流血的手。
她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