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,但总得找个软柿子捏捏,抚慰一下自己那颗破碎的骄傲之心。
他拧干湿漉漉的衣摆,胡乱套上,拖着依旧有些发软的双腿,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山溪往下游走。
山风呜咽,吹在身上凉飕飕的。
转过一个长满荒草的山坳,眼前豁然开朗。
一片相对平缓的向阳坡地,草色枯黄。
一群灰扑扑的山羊,正散漫地低头啃食着草根,发出“咩咩”的慵懒叫声。
坡地高处,一块被风磨圆了棱角的大青石上,歪歪斜斜地坐着个老头。
老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、打满补丁的灰布袄子,头上扣着一顶破毡帽,帽檐压得很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个布满皱纹、胡子拉碴的下巴。
他手里握着一根磨得油光水亮的长鞭,鞭梢随意地垂在地上。
老头似乎睡着了,随着悠长的呼吸,破毡帽微微起伏,对坡下的羊群和走来的林不凡浑然不觉。
这幅景象,透着一股山野黄昏特有的宁静与……衰颓。
老头身上没有半分高手气度,只有被岁月榨干精力的疲惫和麻木。
林不凡的眼睛却瞬间亮了!
就是他了!
一个放羊的老倌!
风烛残年,孤苦伶仃,手无缚鸡之力!
这不正是老天爷送上门来让自己重振雄风的完美沙包吗?
打败他,甚至只需要一根手指!
虽然有点胜之不武,但……谁让他运气不好撞上自己急需宣泄的时候呢?
林不凡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兴奋。
他甚至开始琢磨,待会儿该用哪一招起手式才显得既潇洒又不失高手风范,是“白鹤亮翅”还是“青龙出水”?
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挺直腰板,把最后一丝狼狈藏起,脸上重新挂起那种初下山时睥睨天下的自信笑容(虽然嘴角还有点抽搐)。
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大青石下,仰起头,冲着那似乎还在打盹的老头,朗声道:“兀那老丈!
醒醒!”
声音刻意拔高,在山坡上回荡,惊得几只山羊停止了啃草,茫然地抬头望来。
破毡帽下的脑袋动了动,似乎被吵醒,慢悠悠地抬了起来。
一张沟壑纵横、写满沧桑的脸暴露在夕阳下。
浑浊的老眼半眯着,带着被打扰清梦的不悦和一丝尚未褪去的睡意,懒洋洋地瞥向林不凡。
林不凡被他这懒散的一瞥看得心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