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屏,像一台倒扣的旧式诺基亚。
屏幕上,一行像素字滚动:“还差 108圈。”
陆先生猛地挣脱,钢笔掉在地上,墨水洒成一条黑线,直指向我。
他喘着粗气:“计划提前了,井在催。”
话音未落,后院铁门“砰”一声关死。
一盏裸吊灯泡亮起,照出四周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——全是名字:林浔、苏青、阿豪、周阿四……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串数字:108、108、108……像计数器,又像倒计时。
陆先生从工具箱里掏出一把游标卡尺,蹲在井圈测量水位。
“涨了 2 mm,比昨天快。”
他抬头看我:“你只有两条路:一,立春当天跳下去,当成年桩;二,今晚把井锁死,让它找不到替身——但整栋楼会沉。”
我嗓子发哑:“楼里有六户人。”
“反正拆迁款已经到账,房东无所谓。”
他把卡尺递给我:“量量你的小腿围,到时好配钢筋。”
我一把打掉卡尺,金属落地声清脆。
陆先生叹气,弯腰捡起,忽然压低声音:“其实还有第三条路——楼顶消防栓里,有另一把钥匙,能开井锁的反面。
1998年我偷偷配的,一直没敢用。”
他朝我眨眨眼,像是暗示,又像告别。
00:00,陆先生收起表格,示意我离开。
“明晚再来,你会签的。”
我转身,听见他在背后低声数:“22、21、20……”每数一声,井里就“咚”一下,像有人用头撞壁。
我加快脚步,最后几乎是逃回三楼。
关门,开灯,灯泡闪两下,灭了。
手机屏幕亮起,陆先生发来一条语音:“忘了告诉你,1998年我也叫林浔。”
语音末尾是一声轻笑,“同名同姓,好替死。”
凌晨 3点 33分,我躺在床上,天花板出现一条裂缝。
裂缝里渗出水珠,滴在我额头,冰凉。
水珠越来越多,组成一行歪歪扭扭的字:“明晚 11点,带钥匙。”
我摸出那枚从绿豆汤里捞出的钥匙,齿痕在月光下泛冷光。
钥匙柄上,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圈刻痕:“108”我翻身坐起,听见整栋楼在轻轻摇晃——像船,也像棺材。
第四章:卖阳寿的合同1凌晨 3点 34分,楼体突然停止摇晃。
我屏住呼吸,耳朵贴着地板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