坚定,“梁大姐,这仓库,也就值这个价了。
再多,我也拿不出来。”
两个人,一个坐着,一个站着,为了两百块钱,磨了半个钟头的嘴皮子。
最后,梁美云烦了,也怕这唯一的“癫子”跑了,一拍大腿。
“得得得!
八百就八百!
算我今天出门踩了狗屎!”
钱货两清。
梁美云数着那一把皱巴巴的毛票,又找来纸笔,歪歪扭扭地写了个转让协议,让陈铁山按了手印。
在那个年代,这种私下交易很普遍,一张纸,一个手印,就算数了。
临走前,梁美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:“你……你真要住这里?”
“当然。”
陈铁山看着眼前这个属于自己的“家”,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,他咧嘴一笑。
“这里,好得很。”
老刘在一旁,一个劲儿地摇头,痛心疾首。
“铁山啊铁山,你这九百块,花得冤枉啊!
你是不是傻?”
陈铁山拍了拍老刘的肩膀,给他算了笔账。
“刘哥,你不懂。
宿舍一个月五块,一年六十。
九百块,够我住十三年还多!
这叫冤枉?”
“可……可这是仓库啊!
不是屋啊!”
“仓库怎么了?”
陈铁山转过身,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,大步走了进去,声音从空旷的仓库里传了出来,带着回响。
“能住人,能放我的东西,不用看人脸色,它就是我的家!”
那天晚上,陈铁山就从工人宿舍搬了出来。
他把所有家当——一床破被子,两件换洗的衣服,一个搪瓷碗,都放在了仓库的角落。
用几块捡来的木板,搭了个简易的床。
点上一盏昏黄的煤油灯,豆大的火苗在空旷的仓库里跳动着,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。
四周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。
他躺在木板床上,枕着自己的胳膊,看着屋顶的横梁。
心里,前所未有的踏实。
从今天起,他陈铁山,在这偌大的广州城,有根了。
4 第三章:仓库里的烟火气在仓库安家的日子,比想象中要难熬得多。
<首先是冷。
广州的冬天是湿冷,那冷气像无数根细小的针,无孔不入,直往骨头缝里钻。
空旷的仓库四面漏风,到了半夜,更是冻得人睡不着觉。
陈铁山咬着牙,去旧货市场淘了床厚棉被,又在老刘的帮助下,用废铁皮敲敲打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