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瓷盅跨进殿门时,凌素正给小蝉挑头绳。
贵妃指尖点着盅盖笑:“听说妹妹有孕,本宫特意让御膳房炖了参汤,最是养胎。”
参汤是甜的,喝下去胃里却泛酸。
凌素半夜疼醒,手扣住床沿,冷汗浸透中衣。
小蝉跌跌撞撞去请太医,孙景和掀开被子时脸色惨白,指尖按在她腕上直发抖:“娘娘……这汤里混了断肠草和寒冰藤,专伤龙胎!”
她抓着孙景和衣袖:“快传皇上!”
话音未落,殿门被撞开。
李公公捏着拂尘弯腰:“皇上口谕,贵妃乃国舅嫡女,不可妄加指责,此事作罢。”
“作罢?”
凌素撑着身子要下床,腿一软栽在地上。
她爬向殿门,指甲在青石板上刮出血痕,“让我见皇上!
让我见——娘娘!”
小蝉哭着抱她,“守卫说皇上在御书房,不见外臣。”
雨是后半夜下的。
凌素疼得几乎咬碎牙,小蝉撑着伞要背她去太医院,她却突然抓住小蝉手腕:“冷宫……”她声音像被撕碎的布,“我梦到孩子在哭,说冷……”冷宫的门锈住了,她撞开门的瞬间,下腹一阵热流。
血顺着腿往下淌,染红了素白裙角。
她瘫在门槛上,听见远处钟声当当——那是萧玦下旨联姻北境关守将之女的吉时。
“娘娘!”
小蝉的哭喊声被雷声盖过。
凌素望着头顶翻涌的乌云,眼前慢慢发黑,最后一丝意识里,是萧玦当日给她避妖珠时说的话:“这珠子能避邪。”
三个月后。
冷宫残屋里,凌素蜷缩在草堆上,啃着小蝉偷送来的粗粮。
月光从破窗漏进来,照见她腕上那枚避妖珠,泛着幽冷的光。
“你救我一命,我偿你一诺。”
紫影一闪,白衣男子立在她面前。
他眼尾缀着紫斑,正是那日她救的白狐。
他摊开手,玉璜在掌心发光:“你腹中骨血本可通灵,因避妖珠未被邪气侵蚀,可惜被人用‘锁魂咒’封了生机。”
指尖凝起的光里,映出柳玉柔密会黑袍人的场景。
那人身形诡谲,袖口绣着魔主府徽记。
凌素瞳孔骤缩——萧玦书房那幅青冥古道舆图,正标着幽冥裂谷的位置。
“他早知道。”
白砚的声音像冰碴子,“锁魂咒需借帝王龙气才能成,那日他喂你的药里,掺了引咒的朱砂。”
窗外惊雷劈下,照亮凌素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