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的声音,从我身后高点的破船板上飘下来。
猛地扭头!
我妈站在更高的船板碎块上。
她啥时候摸上来的?
海风扯着她灰白乱糟的头发。
那张以前跟木头似的脸,这会儿每一道褶子都因为一种吓人的、狂热的光在抽抽!
她脖子上,挂着一只更小、裂得像蜘蛛网的旧铜铃铛!
死气沉沉的甲板上,她那干树枝似的手指头,抖抖索索地指着我手里的铜铃:“铃在…债在…跑不掉…”声音跟破风箱似的,“当年…我给的…不够…海不收…”她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抠着脖子上那只布满裂痕的旧铃铛,眼神空洞又狂热,“…不够…都得还…你哥…只是头一笔…姜家的闺女…逃不掉这海神债…替我还…替我们…所有人…还下去…”血月的光,冷冷地泼下来。
我低头看着掌心里这枚铜铃。
它里面那要命的嗡鸣,早就跟我心口每一次绝望的蹦跳绑死了。
那道新裂开的口子,像刻在命上的疤。
债,才刚起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