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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忆中的陈屿,笑起来是带着温度的。
眼睛会弯成月牙,嘴角会咧开,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,带着点傻气,带着点不顾一切的畅快。
是南锣鼓巷那个冻得瑟瑟发抖还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傻小子;是视频通话里熬了通宵做方案,看到我出现时瞬间亮起的眼睛和疲惫却灿烂的笑容。
而此刻台上的他,笑容温文尔雅,无可挑剔。
嘴角上扬的弧度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,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。
那笑容挂在脸上,像一张精心绘制的面具。
眼睛……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,此刻虽然也在笑,却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,笑意浮在表面,深处是一片我看不清、也触不到的平静湖水。
没有温度。
没有傻气。
没有不顾一切。
只有一种经过精确计算的、属于新郎的、完美的“幸福”。
我本以为他是权益结婚。
但当他抚上新娘手那一刻,他的动作是在我身上体现了无数遍的,那一刻我知道了,他的冷漠只是对别人原来独属于我的那份温柔,现在是别人的了。
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猛地收紧,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。
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借着那点尖锐的疼痛,才勉强维持住站立的姿势。
就在这时,陈屿的目光,第一次扫过台下拥挤的宾客。
他的视线平稳地移动着,掠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笑脸,像在完成一个必要的仪式流程。
那目光,平静无波,礼貌性地扫过我所在的这片阴影区域,没有丝毫停留。
仿佛我只是背景板上一块颜色稍深的污渍,不值得任何关注。
帽檐下的我,身体瞬间僵硬得像一块石头。
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四肢,又在瞬间冻结。
紧接着,第二次。
当司仪用夸张的语调宣布交换戒指时,现场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。
陈屿笑着,目光再次投向台下,似乎在寻找某个特定的亲友。
他的视线比刚才更缓慢了些,带着点刻意的温情。
那目光又一次滑过我这片区域,掠过我的帽檐,我的皮衣……依旧,没有任何涟漪。
没有认出,甚至没有一丝疑惑。
像是扫描仪确认了此处没有需要识别的目标,平静地移开。
喉咙里泛起一股浓重的铁锈味。
我死死咬住下唇,尝到了血腥的咸涩。
身体里的力气正在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