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家的画室有面朝南的大窗,窗外的空地上,他们种下了从晴川带来的香樟果。女生把晴川老画室的双人画架摆在窗边,学弟则在对面墙上钉了块木板,挂满了这些年拍的照片——从晴川的初遇到美院的毕业,从雪地里的脚印到画展上的笑脸,每张照片的角落,都有片鹅黄色的影子。
“你看这光影,”他指着画架在地板上投下的影子,“像不像两只交握的手?”女生忽然想起苏晚的日记:“最好的家,是让每个角落都藏着心动的证据。”
周末的市集上,他们支起了“香樟故事铺”的小摊。来的人可以用自己的故事换片香樟叶标本,标本背面有两人写的短句。有个白发老人用年轻时的情书换了片叶子,上面写着:“1965年,我在晴川的香樟树下,收到了她的第一封信。”
女生把情书仔细收好,夹进《香樟谣》的诗集中。学弟举着相机拍下老人离去的背影,忽然发现他的拐杖头,雕着片小小的香樟叶。“这才是故事铺的意义,”他把照片导进电脑,“不是收集故事,是让每个讲故事的人,都觉得自己的回忆被好好珍藏了。”
夏夜的天台总带着晚风的温柔。两人躺在凉席上看星星时,女生忽然指着猎户座说:“江爷爷的星轨项链,是不是就照着这片星空做的?”学弟从身后抱住她,指尖在她掌心画着星图:“我们也做个新的吧,用香樟木做底座,刻上我们的故事坐标。”
天台的角落堆着收集来的香樟果,是准备做颜料用的。女生忽然起身,用果核在水泥地上画了颗心,里面写着“永远”两个字。“这叫‘大地的签名’,”她拍了拍手上的灰,“比任何刻在石头上的字都长久。”
学弟举着相机,把这颗心和星空一起拍进镜头。屏幕里的星光与地上的心重叠,像个被宇宙盖章的约定。“等香樟树长大了,”他的声音混着晚风,“我们就在树下建个小天文台,每天看星星落进香樟叶里。”
女生的画展在初秋开幕,主题是“未完待续”。最后一幅画没有装裱,直接铺在地上,画的是片空白的香樟林,旁边放着支鹅黄色的画笔和台相机,旁边的说明牌上写着:“故事永远在生长,等待每个路过的人,添上自己的一笔。”
开展那天,晴川的老校长拄着拐杖来了,手里握着片压平的香樟叶,是当年苏晚送他的。“你们做到了,”他的声音带着哽咽,“让香樟的故事,真的在继续生长。”
画展的最后一天,有个穿校服的女生在空白画前站了很久,最后用带来的画笔,在香樟林里添了个小小的人影,手里举着片鹅黄色的丝带。学弟拍下这一幕时,女生忽然发现,她的发绳颜色,和很多年前自己在晴川时的一模一样。
“你看,”她靠在学弟肩头,看着画纸上的新笔迹,“接力棒已经传下去了。”
回家的路上,香樟树的叶子在路灯下泛着光。学弟忽然停下脚步,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,里面躺着枚新的戒指,戒面是用天台的香樟果核做的,里面嵌着两人的合照,照片上的他们在晴川的香樟树下,笑得像两个孩子。
“这是‘未完待续’的新坐标,”他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,“从晴川到新家,从年少到白头,我们的故事,永远有下一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