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板前站了更多人。
有人低声读出注脚的句子,有人伸手不碰,只在空中比划出注脚应该待的位置。
一个男生拿着盲杖站到“湖-听”的前面,杖尖轻轻敲了一下地面。
他的朋友在旁边给他读注脚,读到“让声音自己找座位”时,那男生笑了一下:“那它们坐哪儿?”
“坐在水面上。”
林澄走过去,接了那句,“也坐在你的脚底。
你刚刚敲地板的时候,我听见了一个‘坐’。”
她描述画面给他听——水的颜色、浆花的形状、湖心薄薄的雾。
她不多说,只把她刚刚看见的那一点点说给他听。
男生低头,杖尖又点了一下。
“谢谢。”
他说。
声音很漂亮,像从木头里出来的音。
顾行站在人群外,看这一幕。
他没有拿相机。
那一刻,他觉得任何快门声都是多余的。
他把手插在口袋里,指尖碰到钱包透明夹层里的那张便笺。
“请把温柔给光,把锋利留给自己。”
他把这句话在心里再读了一遍。
他觉得锋利的用处之一,是把“看不见”的缠绕剪开,让它不至于笨拙到把人勒疼。
夜深一些。
他们收拾展板边角零落的便笺纸,像把一天里掉下来的小叶子捡起来放回书里。
路过活动中心时,楼外墙的LED灯正在播通知,白字滚动。
风从广场中央穿过,吹动旗杆上的旗“啪”地响了一下。
这个“啪”像一个时间点,精准地把这一天的尾巴系住了。
“下周二。”
林澄在楼梯间轻声说,像说给楼梯听,“我去医院。”
“我等你。”
顾行说,“我不进去等。
我在外面,图书馆的台阶,带两个纸杯的豆浆。
你出来,我们把‘坐’再写一篇第二日注脚。”
她看他,点头,“好。”
第二天是周末。
早晨有社团的新人外拍训练,顾行把新生带到理科楼后的小坡,用影子教他们“构图里的呼吸”。
他讲到“留白”时说:“留白不是懒,是尊重——给观者一个能进入的门。”
他示范的时候,人群后面远远站着一个人影,戴着浅色的帽子。
那是林澄,她把帽檐压低,像给自己打一处小小的阴影。
训练结束,她才走过去。
她挽了挽袖口:“我来带你们写‘十个词的微注脚’。”
她把新生分成五个小组,给每组一个词:“醒、坐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