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的柜台种类可真不少：布匹柜台、搪瓷制品柜台、五金交电柜台…… 还有一个文具柜台，看得姜暖心里直可惜， 早知道这儿的本子种类这么多，她之前就该来这儿买。
柜台上，英雄牌、永生牌的钢笔摆得整整齐齐，橡皮、铅笔、墨水（蓝黑和纯蓝是主流）、圆规、三角板也都分门别类地放在小纸盒或玻璃格子里，一目了然。
姜暖没忍住，凑过去看中了一支永生 233 型钢套钛尖铱金笔，零售价 1.47 元。可等她准备付款时，她才想起，买钢笔得要钢笔票，光有钱根本没用。
“……”
姜暖只好悻悻地放下钢笔。
这年代，没票是真寸步难行。她是真挺喜欢那支钢笔的，只能暗下决心，回头找机会问问别人有没有多余的钢笔票。
这种票，估计只有工厂里的工人才会发，农村里根本搞不到，只能碰运气了。
姜暖又踱到成衣区。
现在已经有大衣出售了，毕竟天气眼看着就要转凉。
其实现在已经到了秋末，只是昨晚一场雨下来，才骤然添了几分寒意。大家都有未雨绸缪的心思，今儿个买大衣的地方倒是挺热闹。
姜暖倒不着急，她去荷花村之前就备好了冬天的衣裳，去年还找村里的婶子用新棉花做了件棉大衣，暖和得很。
她随便扫了一眼，便没了继续逛的兴致。看了看日头，估摸着差不多该往回走了，可刚迈开脚步，又猛地顿住。
就因为刚才那一眼扫过，她瞥见了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。
成衣区被隔成一个个小店面，这会儿多是大婶或姑娘在挑选，可人群里却杵着个鹤立鸡群的男人，比周围人高出许多，站在人群中倒是像是被围在了中间。
男人脸上的神情越发晦暗，眉头紧蹙着。
姜暖不用想也知道，准是那张过分惹眼的帅脸招来了注意。
周围的姑娘们都红着脸，偷偷摸摸地往他身上瞟；大婶们则毫不避讳，眼神在他身上扫来扫去，那眼神里的打量，明摆着是在拿他跟自家男人比。
也是，这男人身材壮硕，宽肩窄腰，一看就浑身是劲，跟村里那些干农活磨出一身蛮力的男人比，又多了股说不出的挺拔劲儿，又比那些瘦弱书生多了一股阳刚之气，确实没法比。
人群里突然挤出个大婶，嗓门亮得很，压根不怕他那张冷脸，直愣愣地冲男人喊：“小伙子，有对象没？婶子给你介绍个呗？我们厂里的姑娘可俊了！”
大婶这话一出，旁边的姑娘们个个跟被按了暂停键似的，手里的动作都停了，耳朵竖得跟雷达似的，就等着听男人回话。
顾凛之眉头蹙得更紧，眼底的不耐几乎要溢出来，抬眼冷冷扫了售货员一眼，那眼神明摆着是在催：快点！
换作平时，售货员哪会看顾客脸色？可眼前这男人长得实在扎眼，是个顶顶俊的帅哥。
小姑娘家心思活络，早就动了点小心思，原本该用牛皮纸包衣服的，她却麻利地从柜台下摸出个布袋， 那是她自己家里带来的，针脚还挺细密。
她手脚麻利地把皮大衣叠好塞进布袋，递过去时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羞怯，声音都比平时软了几分：“您拿好。”
顾凛之接过布袋，二话不说付了钱和票，转身就走，动作快得像是身后有狼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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