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不欲生。
我的心口抽了一下,虽然那颗心早已不跳了。
近了,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蹲在地上,背影宽阔,却显得孤单。
他面前,一团火烧得正旺,他在给我烧纸。
眼眶发热,没有泪。
鬼大概是没有眼泪的。
我加快速度,几乎要扑过去——钟余!
我回来了!
你看得见我吗?
我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他听不见。
我停在他几步远的地方,贪婪地看着他。
他瘦了,侧脸在火光下显得棱角分明,下颌线绷得很紧。
他在难过吗?
火堆里,不是寻常的金元宝、往生钱。
他烧的,是精致的纸扎品。
小巧的纸船,一艘,又一艘。
手工精细,上面甚至写着细小的字。
他真有心思。
是希望我在另一个世界一帆风顺吗?
一阵风吹过,卷起一片未燃尽的纸舟碎片,打着旋落在我脚下。
我下意识低头看。
纸片上,墨迹清晰: 苏愫,一路顺风,永不再见。
我的名字,苏愫。
永不再见?
我愣住了,是不是看错了?
风吹得火光摇曳,影影绰绰。
我凑近些,死死盯着他正拿起的那艘纸舟。
3他小心地把它投入火中,火焰舔舐,纸张卷曲焦黑。
但在那彻底毁灭前,我看清了。
每一艘小纸船上,都写着同样的字!
苏愫,一路顺风,永不再见。
不是祝愿!
是驱逐!
是诅咒!
他希望我永远消失,永不回头!
为什么?
钟余?
为什么?
我们那么相爱。
出事前晚,他还搂着我,说年底就结婚。
他的体温,他的心跳,我甚至还能模糊记得。
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扼住了我比河水更冷的魂体。
就在这时,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:“钟余,快好了吗?
妈让我们早点回去,汤圆要煮好了。”
一个穿着优雅连衣裙的年轻女人,从单元门里走出来,很自然地走到钟余身边,挽住他的胳膊。
钟余抬起头,脸上的沉痛和哀伤瞬间消失了,甚至带上了一丝轻松的笑意,他拍拍女人的手:“马上,烧完这最后一艘就好。
这是最大的,能载得远些。”
他从旁边拿起一艘明显更大的纸舟,做工更为精巧。
女人依偎着他,小声说:“唉,她也怪可怜的。
希望她这次真能走远点,别再……缠着你了。
你这几年,都没睡过几个好觉?”
钟余笑了笑,没说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