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感意义上的断腕母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:“别守着空屋子过日子。”
那句话成了咒语。
他试过回去住,却在半夜听见水管里母亲的咳嗽声;试过出租,却在第一个房客贴春联时落荒而逃。
他终于明白:只有把钥匙交出去,才能真正把“如果妈妈还在”这个假设永远关进门内。
4. 仪式意义上的告别签约那天,他带了一盆母亲最爱的茉莉去中介公司。
合同签完,他把茉莉留在前台,对小姑娘说:“替我好好养它。”
走出玻璃门,他抬头看了看七楼的阳台——晾衣杆空着,像一条断掉的琴弦。
那一刻,他忽然想起母亲常说的一句话:“人跟房子一样,坏了就修,修不了就拆,别让它塌在自己心里。”
于是,他拆了。
不是恨,也不是洒脱,只是终于承认:有些废墟,不推平就永远种不出新的春天。
我们都没有上帝视角,看不见哪一句“改天见”其实是最后一面,也猜不到哪一次平常的关门声竟会把两个人隔绝在不同的四季。
所以结局才那么轻易就写坏——不是因为它突然变坏,而是我们总误以为还有无数个“下一次”。
沈槐后来常常想,如果那天在出租屋里,他能抱一抱顾照,说一句“我在”,而不是赌气地让对方“滚吧”,故事的走向会不会稍微好一点?
可惜没有如果。
人只能站在此刻,用此刻的迟钝、此刻的骄傲、此刻的口是心非去对付未知。
像在黑夜里打靶,子弹出膛才听见风声,才知道自己射偏了,却已经来不及收回。
于是“珍惜眼前人”这句话,听起来像老生常谈,其实是血淋淋的教训。
它不是鸡汤,而是急诊室门口的红灯,是ICU玻璃上哈出的雾气,是你在深夜删掉又加回、加回又删掉的微信头像。
它提醒你:别把“以后”当成万能的保险箱,以为所有来不及都可以存进去生息,其实放进去的只有腐烂。
顾照把老房子卖掉那天,收走了最后一盆茉莉,却把钥匙留在了锁孔里——他后来才明白,那是对自己最后的温柔:让下一个人推门而入时,不必再听见旧日的回声。
而我们能做的,大概就是在每一次告别前,把“改天”改成“今天”;在每一次欲言又止时,把“算了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