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周围鼎沸的人声、震耳的音乐声、觥筹交错的碰撞声……一切背景噪音都诡异地退潮、模糊、消失。
世界被抽离了所有的色彩和声音,只剩下眼前这张英俊却骤然失温的脸,和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,在死寂中疯狂地撞击着耳膜。
顾沉舟脸上的从容和那层完美的社交面具,在林晚那句告白落地的瞬间,如同被重锤击中的冰面,骤然碎裂,剥落。
他眼中最后一丝属于“顾总监”的清明和距离感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重的、混乱的迷茫,像沉船坠入不见光的海底。
他微微晃了一下,不是因为酒精,而是某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烈震荡。
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起青白色,杯中的酒液微微晃荡着,映着天花板上旋转的灯光,折射出破碎迷离的光斑。
他向前踉跄了一步,靠得极近。
浓重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雪松味道,扑面而来,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气息,将林晚牢牢笼罩。
然后,他抬起手,带着灼人的温度,有些失控地、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狂喜和难以置信,颤抖着抚上她的脸颊。
他的指尖滚烫,带着薄茧,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,动作近乎贪婪,却又带着一种小心翼翼、如捧珍宝般的虔诚。
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浓重的水汽,不再是平日的锐利洞察,而是彻底地涣散、失焦,透过她,望向某个遥远得无法触及的虚空。
他的嘴唇翕动着,声音破碎而嘶哑,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、撕心裂肺的绝望和狂喜:“阿沅……” 那两个字,像两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林晚的耳膜上,烫进她的心脏深处。
他眼中的水汽终于凝聚,滚落下来,沿着他冷硬的脸部线条滑下,留下一道清晰的湿痕。
他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高大的身躯向前倾,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无法承受的巨大悲伤,额头抵在了林晚单薄的肩膀上。
滚烫的液体瞬间浸透了她礼裙单薄的肩带,灼烧着她的皮肤。
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颈窝,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,只剩下破碎的、绝望的呓语,一遍又一遍,如同最恶毒的诅咒,也像最悲哀的挽歌:“阿沅……你终于肯回来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