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,婉宁正在主持董事会。
父亲的信息简洁地出现在手机屏幕上,只有一个名字和一行字:“陈默,考上清华了。”
她的手停顿了零点一秒,指甲在光滑的会议桌面上划过一道极细微的响动。
然后她继续刚才的议题,语气没有丝毫波动,仿佛只是收到了一条普通的新闻推送。
*** * ***北京。
陌生的繁华扑面而来。
陈默穿着最普通的衣服,拎着简单的行李,走在清华园里。
他申请了助学贷款,接了最多的兼职。
他像一块贪婪的海绵,吸收着一切知识,也沉默地观察着这个广阔的世界。
他努力让自己举止得体,学习城市里的规则,褪去身上的土气与局促。
他很少想起那座大山,却无法控制地想起那个女人。
他知道她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。
父亲(外公)与他保持着极偶尔的、单线的联系,仅限于确认他是否安好,并在极度节俭的前提下,提供刚好够他维持最基本学业的费用。
他知道这默许来自谁。
这是一种冰冷而残酷的施舍,他却紧紧抓住,这是他与过去、与那道冰冷目光之间,唯一的、细若游丝的联系。
他毕业了,进了顶尖的科技公司,凭借出色的能力和近乎自虐的努力,很快崭露头角。
他在城市一角贷款买了一个小公寓,干净、整洁,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,像他这个人一样,克制而缺乏温度。
他的人生似乎走上了辉煌的轨道。
只有他自己知道,心底那个黑洞从未被填满。
他会在经过小学门口看到接孩子的母亲时失神,会在吃到某道味道相似的菜时突然喉头发紧。
他谈过一场短暂的恋爱,女孩最终离开时说:“陈默,你很好,但你心里像藏着一块冰,没人能走进去。”
他无从辩解。
*** * ***婉宁的企业做得很大,她成了财经新闻上的常客。
“冰夫人”的名号更加响亮。
她搬到了北京,一部分为了业务,一部分像是某种无言的宿命。
父亲老了,一次大病后,他拉着婉宁的手,声音浑浊:“宁宁……那孩子……他很努力……过得不容易……你……”婉宁抽出手,替他掖好被角:“我知道。
我会处理。”
父亲去世后,她在整理遗物时,发现了一个锁着的匣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