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开那个塞在抽屉最深处的丝绒盒子,看着那枚祖母绿戒指。
它不再代表温暖,而是一个警示,提醒她曾经失去的一切和永远无法洗净的污秽。
她不会触碰它,只是看着,直到眼睛酸涩,再猛地合上盖子。
关于那个孩子的消息,像偶尔投入深潭的石子,细微动静后便沉入无声的黑暗。
父亲不再当面提起,但书房的碎纸机里,偶尔会有来自某个助学基金会报告的碎片。
她知道他在暗中关注,甚至提供有限的、不署名的资助。
她默许了,这是一种剥离了情感的责任,像处理一笔遥远的、不良资产的后续事宜。
他考上了县里最好的中学,拿了数学竞赛的奖,成绩优异得不像那个男人的种——这些碎片信息,她面无表情地听父亲偶尔漏出一两句,然后不再追问。
他像一株在岩缝里顽强生长的植物,朝着她背离的方向,默默伸枝展叶。
*** * ***大山外的县城中学,陈默坐在靠窗的位置。
窗外是灰扑扑的天空和几根电线杆。
他的名字是福利院阿姨取的,沉默的默。
他很安静,安静得几乎让人忽略他的存在。
他知道自己不一样。
没有父母来开家长会,没有妈妈准备的温热饭菜,只有福利院统一的、浆洗得发硬的床单和周围孩子偶尔投来的、好奇又疏远的眼光。
他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书本里。
数字和公式不会抛弃他,它们绝对公平,有唯一的答案。
解出一道难题的瞬间,是他为数不多感到温暖的时刻。
他枕头下压着一本破旧的《现代汉语词典》,是小学时一位支教老师送的。
扉页上,老师写了一句“知识改变命运”。
他翻烂了词典,也记住了这句话。
改变的到底是什么命运?
他不知道。
他只想跑,跑得足够远,远到能看清那个模糊的、冰冷的母亲背影到底意味着什么。
他偶尔会做梦。
不是噩梦,是一个模糊的、带着淡香的轮廓,和一句冰冷的话——“妈妈,现在我们可以把外婆送的戒指要回来了吗?”
梦里的自己声音稚嫩,却像一把钥匙,总能精准地打开心底某个空荡荡的黑洞。
醒来后,那片空茫会持续很久。
他凭借惊人的毅力,成了那座小县城中学多年来的第一个省状元。
消息传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