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。
窗外,又一年的新雪,悄然落下。
雪落无声,覆盖了宫阙的重檐。
案上烛火通明,映着摊开的舆图与账册。
沈知意指尖划过新绘的沟渠走向,朱笔在一旁批注所需人工与粮饷预算,数字精准,条理分明。
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沉稳,却比往日略显迟疑。
她没有抬头,直到那玄色衣袂映入眼帘,才搁笔起身:“陛下。”
萧衍站在灯下,肩头落着未拂去的雪粒,目光复杂地落在她案头那厚厚的文书上,又移回她沉静无波的脸上。
他沉默了许久,像有许多话堆积在喉间,关于祭天的震撼,关于这些时日的观察,关于那些他未曾说出口的、连自己都尚未厘清的思绪。
最终,他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绢帛,轻轻放在她那堆待批的文书之上,声音低沉:“江北水患后的重建章程,户部与工部所拟朕总觉得疏漏甚多。
皇后……替朕再看看。”
沈知意的目光落在绢帛上,微微一凝。
江北水患,乃前朝政务,远超后宫之责。
她抬头,对上萧衍的视线。
他眼中没有了以往的疏淡,也没有了昨夜那未曾燃起的灼热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深的审度,与一种沉甸甸的、近乎托付的郑重。
她没有立即去碰那卷绢帛,只微微颔首:“臣妾遵旨。
只是此事关乎国计民生,干系重大,臣妾若有浅见,亦只供陛下参详。”
“朕知道。”
萧衍道,目光未曾移开,“朕信皇后的眼光。”
沈知意不再多言,只重新坐下,将那卷绢帛置于案中,与她的皇庄舆图、后宫岁计并列。
她再次执起朱笔,神情专注,仿佛那只是又一册需要核验的文书。
萧衍没有离开。
他静立片刻,竟走到一旁,自行移过一盏灯,拿起一份她已批注好的皇庄章程,默默看了起来。
殿内一时只剩烛火摇曳,纸页轻翻,与朱笔划过纸面的细微沙沙声。
窗外雪光映着窗棂,将两个各自专注于案牍的身影,勾勒得清晰而静谧,不似帝后,更似……并肩的僚属。
良久,沈知意终是从那卷江北章程中抬起头,活动了一下微酸的脖颈,却见皇帝仍坐在一旁,目光凝在文书上,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。
她微微一怔。
萧衍似有所感,抬眼望来。
四目相对,他眼底掠过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