恩人”;有孩童拉着萧凛的衣袖,怯生生问:“叔叔,我爹的名字什么时候刻?”
萧凛蹲下身,与孩子平视,声音低而温柔:“今日就刻。”
他执刀,木屑纷飞,每一笔都像在剜自己的骨。
阿阮五月初,阿阮从城南庄子赶来。
她怀里抱着一只小包袱,包袱里是风干的扶苏花。
她跪在无名冢前,把花放在一块小小的木牌旁。
木牌上刻着:阿阮之墓。
扶苏怔住:“你还活着,为何立碑?”
阿阮笑中带泪:“我想让姑娘知道,我这条命,是姑娘给的。”
她抬头,看向萧凛,声音低而坚定:“陛下,我也想刻一个名字。”
萧凛递给她刻刀,阿阮笨拙地刻下:“无名冢守墓人——阿阮。”
夜雨六月,雷雨夜。
无名冢的棚子被风掀翻,扶苏与萧凛冒雨抢修。
雨水混着泥,浸透衣衫,贴在身上,像一层冰冷的壳。
扶苏脚下一滑,差点摔倒,萧凛伸手扶住她腰。
闪电劈开夜空,照亮他苍白的脸。
“扶苏。”
他声音低哑,像雨里滚过铁锈,“我欠你的,这辈子还不完。”
扶苏抬手,指尖抚过他鬓边新添的白发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“那就下辈子,下下辈子,慢慢还。”
花开七月,无名冢前,荒地开出一片野花。
有孩童在坟间奔跑,笑声清脆。
扶苏坐在棚子前,替一名老妇验骨。
老妇的孙子在一旁,用野花编成花环,踮脚戴在她发间。
萧凛蹲在旁边,替孩子削木剑,木屑落在他素衣上,像一场安静的雪。
孩子问:“叔叔,你叫什么名字?”
萧凛怔了怔,轻声答:“守墓人。”
雪落无声八月十五,中秋夜。
无名冢前,百姓自发搭起灯棚,一盏盏天灯升空,像银河坠地。
扶苏与萧凛并肩而立,仰头看灯。
她轻声问:“后悔吗?”
萧凛摇头,声音低而坚定:“悔不早些遇见你。”
扶苏笑了,指尖与他十指相扣:“那就一直走下去。”
天灯越飞越高,照亮无名冢前新立的那块石碑——“天下无冤,吾辈之责。”
天灯雪落岁末十二月三十,除夕。
长安城在一场新雪里醒来,檐角风铃被冰凌坠得叮咚作响。
无名冢前,百姓自发搭起了十里长棚,红灯与白雪交映,像一条蜿蜒的火龙伏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