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装素裹的大地上。
扶苏呵着白气,将最后一盏天灯递到萧凛手里。
“最后一笔,你来写。”
萧凛接过狼毫,指尖因常年握刀而覆着薄茧,落笔时却轻得像雪落无声。
灯面只有八个字:——“天下无冤,岁岁平安。”
墨痕未干,天灯已随风而起,掠过城墙,掠过宫阙,掠过那些曾用鲜血浸染的砖瓦。
灯影投在雪地上,像一条温柔的金色河流,把过去的刀光剑影一寸寸淹没。
旧皇城旧皇城的断壁残垣早已被藤蔓攀附,绿意从裂缝里探出头来,像某种倔强的原谅。
扶苏牵着萧凛的手,踏过碎瓦与枯梅,停在太极殿的废墟前。
“这里,我曾跪过。”
她指尖抚过那块被火烧得漆黑的阶石,声音轻得像在对自己说话。
萧凛蹲下身,指腹描摹石阶上的裂纹,忽然开口,声音低哑:“我也曾在这里,亲手杀过人。”
扶苏侧头看他,阳光穿过藤蔓,在他睫毛上碎成金色的尘。
她伸手,覆在他手背,十指相扣:“那就一起把这里,重新种满花。”
扶苏花来年正月,无名冢前,第一朵扶苏花在雪里开了。
淡紫的花瓣薄得几乎透明,花蕊却倔强地朝着天空。
百姓说,那是冤魂的谢意,也是新生的贺礼。
扶苏蹲在花前,指尖轻触花瓣,忽然想起母亲曾说的话:“花会记得,谁替它挡过风雪。”
萧凛从背后环住她,下颌抵在她发旋,声音低而温柔:“以后,我替你挡。”
糖人二月初二,龙抬头。
朱雀大街恢复了往日的热闹,卖糖人的老人重新支起了小摊。
扶苏拉着萧凛的手,挤在人群里,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小夫妻。
老人认出她,笑得眼角皱纹堆叠:“姑娘,老朽还欠你一支糖凤凰。”
糖稀在铜勺里旋转,拉出细长的金线,落在冷铁案板上,渐渐凝成一只展翅的凤。
扶苏接过糖凤凰,指尖却被糖丝烫得微红。
萧凛握住她的手,放到唇边轻吹,像哄一个被烫到的孩子。
周围人声鼎沸,他们却仿佛置身世外。
阿阮的铺子三月,阿阮在无名冢旁开了一间小小的糖水铺。
铺子只卖一种栗子薏米羹,每碗附赠一盏小小天灯。
灯面写着不同的名字——阿宝、小豆子、春杏……每一个名字,都曾是无名冢里的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