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说大话,只默默把“勤学”二字刻在心里。
去学堂时,路过叔叔史伟的杂货铺,总会帮着整理好散落的针线;回家后,见父亲在灯下算账,便递上一杯热茶,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看自己的书。
他或许成不了惊才绝艳的栋梁,但就像自家田里长的麦子,不声不响,在勤恳地扎根、拔节。
史俊看着儿子灯下读书的背影,常跟妻子感叹:“像这样就很好了,稳稳当当的,比啥都强。”
妻子听了,便会笑着往史川的书箱里塞块点心,并说“咱川儿啊,是个能守住家过日子的人呢”。
史川二十岁这年,日子像一壶刚沏好的茶,温吞却有回甘。
他中了举人,虽没考中进士,却也够在乡里挣得几分体面了;妻子是钱庄掌柜的女儿,性子温婉,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,膝下两个儿子,大的五岁能背《三字经》,小的两岁刚会喊“爹”,正是惹人疼的年纪。
他这人,憨厚是明面上的——收租时见佃户家遭了虫灾,主动减了两成;邻里借粮,从不说“还”字,只记着谁家曾帮过自家。
但内里却藏着份精明,比如跟粮商打交道,摸得出哪批米掺了沙,听得出对方报价里的虚头;见人说话,会留意对方眼神飘不飘,手指抖不抖,十回里能猜中八九回的心思。
这不是算计,是他从父亲和叔父那里学来的“稳”字诀——不轻易信人,也不轻易伤人,把日子过在实处。
那年秋收后,他染了场风寒,夜里睡得沉,竟梦见个白胡子仙人。
仙人没给他金银,也没传他飞天遁地的法术,只拍着他的肩说:“你这性子,勤勤恳恳走下去,家业能守住三代,这就够了。”
说完便化作一道光消失。
史川惊醒时,额上全是汗,却觉得心里亮堂得很。
他坐起身,看了眼身旁熟睡的妻子,又摸了摸两个儿子温热的小脑袋,忽然懂了仙人的意思——所谓“家业”,从来不止田产铺子,更是这股子勤恳诚信的性子,得一代代传下去。
打那以后,他教孩子更上心了。
不再只盯着背书写字,而是带大儿子去田埂上看佃户插秧,告诉他“一粒米从种到收有多难,做人不能忘本”;见小儿子抢了邻居的玩具,不打也不骂,只让他把自己最爱的木剑送过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