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军舅舅突然猛地倒抽一口冷气,眼睛倏地睁开, 直勾勾的、没有焦距的恐怖眼神,直瞪着炕前!
他抬起手指着那个方向,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,极度的恐惧让他几乎失声:“…爬…爬上来了…!
炕沿!
他坐上来了!!”
妈妈和姥姥的头皮瞬间炸开!
两人同时看向炕沿——那里依然什么都没有!
可建军舅舅的样子根本不可能是装的!
“滚开!”
妈妈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,将手里的一颗桃木钉朝着炕沿的方向扔了过去!
桃木钉落在炕席上,发出一声轻响。
几乎在同一瞬间,建军舅舅“呃”地一声,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,双腿猛地乱蹬,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,仿佛在推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!
“他摸我脚!
冰!
冰的!”
建军舅舅惨叫着,拼命把脚往回缩。
姥姥吓得差点背过气去,但也豁出去了,转身就去外屋地(厨房)拿了把菜刀,扑过去对着建军舅舅脚下的炕沿又砍又骂:“***,打死你个老不死的!
滚!
滚回你的坟地去!”
妈妈也冲过去,一边骂一边把剩下的桃木钉胡乱地撒在炕上,挡在建军舅舅身前。
也许是她们的凶悍起了一点作用,也许是桃木钉和符纸产生了些许效果,建军舅舅的挣扎渐渐弱了下来,那双空洞的眼睛翻了翻,猛地一闭,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瘫软在炕上,再次昏睡过去,但这次呼吸稍微平稳了些。
妈妈和姥姥喘着粗气,惊魂未定地看着彼此,又看看空空如也的炕沿和地面,冷汗早已湿透了衣衫。
天亮后赵先生去老坟场做了法事。
说来也怪,从那以后,老坟场再没传出什么怪事。
但妈妈永远忘不了那个月明如昼的夜晚,忘不了建军舅舅一次次莫名摔倒的诡异情景,忘不了那个贴在弟弟身后的模糊影子和白胡子老头。
从此以后,无论月光多亮,妈妈再也不在夜晚带孩子出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