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…”祖师捋着长须,语气听着竟有那么一丝心虚。
云乐气鼓鼓地转过身,只觉得悲愤交加。
人间多坏人,怎么天上也没好多少!
一个个都站着说话不腰疼!
“云乐。”
祖师沉默半晌,声音变得沉凝,直指核心。
“你是否觉得,镜中所见那般人,以及你所遇那些事中的人,都不值得救?”
“是!”
云乐猛地转回身,瞪大眼睛,脸上几乎写着“残忍”二字,回答得斩钉截铁。
“救什么救!
凭什么救!
他们自作自受,自甘堕落!”
“你还记得…”祖师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时空,看透她灵魂最深处。
“在你初得‘界痕’之眼,惶恐不安,于街头巷尾遇见那些无人供奉、无人记取的游魂野鬼时,你说过什么吗?”
云乐怔住了。
那段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汹涌回溯——寒冷的冬夜,街角蜷缩着的半透明影子,它们眼神空洞、迷茫、无助,甚至有些因为长期滞留而变得扭曲恶劣…但它们望向生者的目光里,最多的,是一种渴望被看见、被理解的卑微。
当时年轻的她,心生恻隐,曾对它们低语:“世人闻你们之名则色变,视若洪水猛兽…可你们什么也没做错,你们只是死去了,被遗忘了…”从何时起。
死亡也成了一种原罪?
孤寂也成了被恐惧的理由?
她的眼神有些闪躲。
——那时她还心存柔软。
记忆的闸门打开,更多画面涌现。
她曾对那些瑟瑟发抖的魂灵许诺:“人人都害怕、厌恶你们。
可我既然能看见,若连我都排斥你们,这世上还有谁——能为你们正名?
还有谁会庇护你们?
还有谁…记得你们?”
“再也没有了…”再也没有了。
那时她的眼神,清澈而坚定,带着一种近乎愚蠢却无比赤诚的勇气。
“那么此次你入人间,所见之‘人’,与昔日所见之‘魂’,又有何不同?”
祖师的声音如洪钟大吕,字字铿锵,砸在她的心间。
云乐的眼神再度陷入巨大的迷茫。
祖师的身影在霞光中愈发庄严,声音却清晰无比地传入她耳中,每一个字都带着振聋发聩的力量:“云乐,你该明白了。”
“人与幽魂,皆在众生之列,皆有迷茫困顿、善恶交织。”
“你心心念念要护的是幽魂,却不愿度化沉沦之‘人’,便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