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带到了他的“家”。
那是在码头附近,一个用油毛毡和废木板搭起来的窝棚,只能勉强遮风挡雨。
里面除了一张破旧的草席和一床看不出颜色的被子,再无他物。
“你……你就住在这里?”
我看着眼前的一切,心疼得无法呼吸。
周坤没说话,只是从一个生了锈的饼干盒里,拿出了一沓钱。
那钱有零有整,皱皱巴巴,还带着一股汗味。
他把钱递到我面前:“孟姐,这是我这半个月挣的,一百二十三块五。
你先拿着。
剩下的,我一定会尽快还你。”
我没有接那笔钱。
贺铮上前一步,按住了他的手。
“周坤,”贺铮看着他,目光平和而有力,“我们今天来,不是来要债的。”
周坤抬起头,倔强地看着贺铮:“贺团长,我知道您是好人。
但是我和孟姐之间的事情,我们自己解决。”
“你解决得了吗?”
贺铮反问,“你用毁掉自己未来的方式,来解决问题?”
“我没有未来了。”
周坤自嘲地笑了笑,“一个连大学都没读完,还进过看守所的人,能有什么未来?”
“谁说你没有未来?”
贺铮的声音陡然提高,“你忘了你当初为什么要考大学吗?
你忘了你母亲对你的期望了吗?
你忘了你曾经跟我老连长说,你想成为一个像袁隆平那样的科学家,让所有人都吃饱饭吗?
你现在这个样子,对得起谁?
对得起你死去的娘吗?”
贺铮的每一句话,都像一记重锤,狠狠地砸在周坤的心上。
周坤的身体开始发抖,那双一直故作坚强的眼睛里,终于涌上了泪水。
他死死地咬着嘴唇,不让自己哭出声,但那压抑的、如同困兽般的呜咽,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碎。
“回去读书。”
贺铮的语气缓和下来,但依旧不容置疑,“学费和生活费,我们来出。
这不是施舍,是投资。
我们投资一个未来的科学家。
等你将来出息了,连本带利还给我们。”
周...坤猛地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们。
我走上前,从他手里拿过那沓钱,然后又从自己的钱包里,拿出厚厚的一叠钱,塞回他手里。
“贺铮说得对。”
我看着他的眼睛,认真地说,“这不是施舍。
周坤,我曾经错得离谱,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。
我只求你,给我一个弥补的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