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,荡开层层涟漪后,表面终归复于平静。
只是这平静之下,暗流汹涌。
果郡王依制下葬,哀荣备至。
王府的白幡撤下,换上了更沉闷的灰暗。
我的身份微妙地变了,从一个可有可无、甚至有些碍眼的侍妾,变成了“小世子的生母”。
甄嬛亲自赐名,孩子叫“弘曕”。
我知道这名字背后的含义,那是先帝曾属意于果郡王的名字,她用它,是昭示孩子的尊贵,也是将她自己与这孩子、与这王府更紧密地捆绑。
我被移出了偏僻的侧院,住进了离正院不远的“澄瑞馆”,份例用度皆按侧妃的规格。
甄嬛做足了姿态,赏赐、关怀源源不断,亲自过问弘曕的乳母、太医、起居,无微不至。
但管家之权,她只字未提。
王府的账本、对牌、人事,依旧牢牢攥在她和她带来的心腹嬷嬷手中。
澄瑞馆内外,明里伺候暗里监视的眼睛,只多不少。
我安然受着。
每日晨昏定省,对甄嬛恭顺有加;对待下人,宽厚却不失分寸;抱着弘曕时,眉眼低垂,全是慈母的柔光。
仿佛灵堂上那个状若疯魔、尖锐逼人的女人只是一场幻影。
暗地里,我睁着眼,竖着耳。
元贵成了我第一根钉子,他的恐惧和贪欲是最好的缰绳。
通过他,我慢慢摸清王府外院一些仆役的底细,谁好酒,谁赌钱,谁家中有难处,谁又对王妃的严苛心存怨怼。
银子悄无声息地洒出去,换回零碎的消息。
弘曕是我的盾牌,也是我最好的由头。
他稍有不适,我便能“心急如焚”,亲自过问药材采买、饮食调理, 触碰管家事务的边缘。
一次弘曕夜里发热,太医开的药里有一味库存不足,采买处的管事嬷嬷推说夜深宫门下钥,需等明日。
我当即沉了脸,抱着哭闹不止的弘曕直闯甄嬛的正院。
“王妃娘娘!”
我跪在阶下,泪如雨下,“弘曕是王爷唯一的骨血,若因这点耽搁有了闪失,臣妾万死难辞其咎!
王府难道连小世子急需的一味药都如此艰难吗?”
甄嬛被惊动,披衣出来,灯火下脸色难看。
她深深看我一眼,最终斥责了那管事嬷嬷办事不力,当即命人持她的对牌连夜叩宫门取药。
此事之后,府中关于王妃苛待世子生母、甚至可能容不下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