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吧,我们公司前台那个小姑娘,可逗了……”她努力想逗我开心,讲着公司里那些无关痛痒的趣事,但我能从她强撑的笑意里,看到深深的疲惫和担忧。
她以为我不知道,她辞掉的是一份她很喜欢的工作,为了那份工作,她熬了多少夜,做了多少努力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林芳发来的微信。
“妈,护工请了吗?
钱够不够用?”
语气依旧是那种公式化的、居高临下的“关心”。
我盯着那行字,仿佛能看到她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对着电脑屏幕皱眉的样子。
我没有回复,只是默默地按下了锁屏键,把手机翻过去,屏幕朝下。
心里对林芳的最后一丝期望,也随着这个动作,彻底熄灭了。
林婉似乎察觉到我情绪的低落,她停下削苹果的手,握住我的手,轻声问:“妈,你是不是想姐姐了?
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,让她过来看看你。”
我摇了摇头,眼神复杂地看向窗外。
窗外是一棵光秃秃的树,枝桠在灰蒙蒙的天空下伸展着,像一双双乞求的手。
想她?
想她有什么用呢?
她心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妈,只有她的工作,她的家庭,她的“亲爱的”。
住院的一个星期里,林芳再也没有出现过。
她只是像完成任务一样,每天给我转来五百块钱,附带一句“好好休息”。
那转账信息,带着一种打发乞丐般的施舍意味,每一次都像一根针,扎在我心上。
而林婉,每天在医院和出租屋之间奔波,去食堂排队给我打饭,晚上就睡在那张冰冷的折叠床上。
她眼下的黑眼圈越来越重,人也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。
我“病”着,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。
我像一个冷酷的旁观者,悄悄观察着林婉的一举一动。
她在我面前总是笑着,但好几次深夜,我假装睡着,都听到她在被子里压抑的、小声的啜泣。
她不是不害怕,不是不委屈,她只是把所有的脆弱都藏了起来,只把一个坚强的女儿的形象留给我。
我心里那个沉甸甸的决定,在林婉日复一日无怨无悔的陪伴中,变得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坚定。
这25万,我必须给她。
这不仅仅是钱,这是我作为一个母亲,对我前半生偏心与忽视的忏悔,也是对我这个好女儿迟到的补偿。
03 抉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