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苦涩地垂下头,正寻思怎么回应,高建辰从楼道口转了出来。
看见我,他不耐烦地“啧”了一声。
王大妈立刻对着高建辰开了口。
“这没到期就搬走,押金按规矩是不退的,这两个月水电费还是得补齐,我看你们也不是差钱的人,别让我难做嘛。”
她话音刚落,高建辰的目光冷冷地投向我:“你没交钱?专门在这儿堵我呢?苏梅,你非要把脸皮往地上踩才甘心吗?”
“算盘打得噼啪响,为了几个小钱,你至于到这个地步?”
我几乎是脱口而出:“至于。”
我妈一辈子省吃俭用攒下的五百块,在他口中只是不值一提的小钱,却实实在在断送了我妈的生路。
他嗤笑一声,从兜里摸出一小沓钞票,甩在我脚下。
“喏,你想要多少,我给你!”
崭新的人民币散了一地,若是前几天,我必定会不顾一切扑上去捡。
可现在这些对我,已经没有半分用处。 2
我数出两个月的水电费,递给了王大妈,自己进了屋。
这间不足十平米的房间,我和高建辰住了两年。
目光落在墙上的合影上,照片上两个人穿着朴素的工装笑容有些拘谨,却也透着对未来的憧憬。
那是我和他刚确定关系时,厂里开表彰大会,他作为“进步青年”代表发言后拉着我拍的。
刚进厂那会儿,他是车间新来的学徒,说是从乡下过来学技术的。
我还记得他当时憨厚朴实的模样,眼神清澈,说自己什么都不懂,让我这个老手多带带他。
我忘不掉他最初那副笨拙认真的样子,他有意无意地接近我,我也没能管住自己的心。
我是真心实意想和他好好过日子,所以我拼命干活,加班加点,就盼着能早点攒够钱,在城里有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小家。
两年时光,我们在这个小房间里,一点点添置为数不多的家当,也曾有过短暂的温馨。
可如今,一切都成了水中月,镜中花。
我所有对未来的美好设想,不过是某个少爷的一场游戏。
荒诞的感觉在我心头弥漫,高建辰并未留意我的失常,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。
“现在满意了苏梅?钱到手了,心里是不是舒坦了?”
“你现在这副见钱眼开的嘴脸,真让我感到陌生!你怎么变成这样了,你以前不是挺有志气的吗?”
“你自己算算,这几个月你变着法子问我要了多少回钱,不就是一笔启动资金,就让你彻底暴露了?”
我抬起眼皮看他,他和平日里判若两人,穿着崭新的的确良衬衫,头发也抹了头油。
看样子是不打算再继续扮演那个朴素青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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