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

亡。”

数字冰冷,背后是一排排没睡的人、一肩肩被磨开的皮。

有人骂、有人夸、有人说“早该这样”,有人说“运气”。

周砚站在堤上,雨停了,风仍有水味。

他忽然觉得自己像被风掏空那块里灌了新泥——不是原来的形状,但可以站住。

纪检的通告紧接着下来:某些招投标流程存在严重问题,相关责任人被立案审查。

骆冬被请去“协助调查”。

有人私下议论:“这人怎么这么倒霉,刚中标就查。”

也有人悄悄松气:“终于查了。”

另一个消息,是内网传来:周砚调离项目,转入技术管理岗。

理由是“情绪不稳,影响团队合作”。

他在屏幕前笑了笑,感觉到铜币在口袋里轻轻碰了一下,像在说“就这样吧”。

那天傍晚,他去见姜瓷。

她提了两袋蔬菜,头发上还有没擦干的雨点。

“你瘦了。”

她皱眉。

“可能……丢了点东西。”

“丢了什么?”

他张口,却没有词。

不是他不想说,是他真的想不起来:他忘了母亲葱油面的味道,忘了小学好友的脸,忘了初中班主任的名字,忘了很多细枝末节。

他甚至在那一刻,短促地、像被闪了一盏强光那样——忘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雨夜。

他呆了半秒。

姜瓷什么都没问,她只是把手伸过来,握住他的。

她的手很暖。

“没事,”她说,“有本子。”

她从包里拿出那本蓝色的小本子,翻开给他看:“六月二十八日,风里有盐。

七月三日,你说‘怕我忘光’,我说‘我帮你记’。

七月二十六日,你在堤上救了一个孩子,你笑得很难看。

七月二十七日,城里的人还在。”

他看字,字像河流一样在纸上慢慢走。

他忽然想起了一个小小的细节——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雨夜,而是更早一点的一瞬间:图书馆里,姜瓷把长发挽到耳后,露出小小的耳垂,上面有一颗几乎看不见的胎记。

这个细节仿佛从某个缝里钻出来,笑着对他点点头。

他笑:“这也算回来了一点。”

“会慢慢回来的。”

她说。

“不一定。”

“那也没关系。”

她盯着他,“我在。”

他们一起回家。

巷子里,白鹭站在电线杆顶,像用一只脚想一件事。

周砚回到屋里,把铜币放在桌上。

铜币静静地待着,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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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