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,才是你唯一的赎罪方式。”
赵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。
他看着林克,又看了看王老石。
他猛地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水,向着所有人,重重地鞠了一躬。
“是!同志!”
这一幕,让所有新加入的弟子,内心都受到了巨大的触动。
他们看到了这个新集体的胸怀。
一种发自内心的归属感,正在悄然生长。
从那天起,每天的操练开始前,都会有一个时辰的集体学习。
林克将《宣言》里的核心思想,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,揉碎了,掰开了,讲给所有人听。
他们开始理解,什么是阶级,什么是剥削,什么是革命的必然性。
林克还组织了辩论会。
“如果青云宗的长老,许诺给你内门弟子的身份,给你享用不尽的资源,只要你背叛支部,你该怎么做?”
一个年轻矿工站起来,涨红了脸。
“俺……俺一镐头砸死他!”
引来一阵哄笑。
孙淼站了起来。
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畏畏缩缩的降将,他的身形挺拔,言语清晰。
“这个提议,本身就是一个陷阱。”
“它看似给了你一条向上的路,实际上,是想把你重新关回那个吃人的笼子里。”
“你今天能为了资源背叛同志,明天,更高层的人,就能为了更大的利益,把你当成垃圾一样牺牲掉。”
“因为在这个制度里,你永远都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时替换的零件。”
“我们追求的,不是成为那个笼子顶端的鸟。”
“而是要,砸了那个笼子!”
他的话,引来了雷鸣般的掌声。
林克看着这一切。
他看到,每一个支部成员的身体里,都有一团火焰被点燃了。
那火焰,不再仅仅是仇恨。
那是信仰。
是觉悟。
是足以燎原整个世界的,星星之火。
青云宗,内门。
殿堂高耸,森然如狱。
上千枚魂火玉简在高不见顶的楠木架上整齐排列,幽幽微光汇成一片死寂的星海。每一枚玉简,都牵系着一位在外执事的性命。
空气中,只有安魂香燃烧时拉出的细长白线,无声扭曲,散发着檀木与草药混合的、令人心安的古怪气味。
这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。
“咔嚓。”
一声碎裂。
声音极轻,却如同一柄重锤,砸碎了大殿的寂静。
守值弟子眼皮一跳,僵硬的脖颈缓缓转动,循着那声音的源头望去。
第三排木架,最顶层。
一枚玉简上,出现了裂痕。
那枚玉简上,清晰地刻着两个字:李威。
裂痕如同黑色的闪电,在温润的玉简表面疯狂蔓延,交织成一张死亡的蛛网。
守值弟子的呼吸停滞了。
“噗。”
一声轻响。
玉简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泽,化作一小撮冰冷的白色粉末,从高高的木架上簌簌滑落,在积着薄尘的地面上,散成一滩绝望的灰白。
守值弟子脸上的血色,在那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。
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嗬嗬声,双腿发软,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出执事堂。
凄厉的呼喊划破了内门独有的那份高高在上的宁静。
“李威执事,陨落了!”
……
半个时辰后。
内门长老议事殿。
殿内的空气沉重粘稠,压得人无法呼吸。
十二位身穿云纹道袍的内门长老,分坐于一张巨大的黑玉长桌两侧。他们每一个人,都散发着渊深如海的气息,修为至少是金丹初期。
居于首座的,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。
他闭着双眼,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