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起来,就等你了。”
胡玲珑递过来一碗热水。
赵清河坐起身,接过碗,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。
“二嫂呢?”
“早就醒了,在屋里坐着呢,说是还有点头晕。”
王桂英小声说。
赵清河朝里屋看了一眼,门帘挡着,什么也看不见。
他心里明白,二嫂不是头晕,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。
他也没有点破,有些事,需要时间。
郑依婷是个急性子,她已经拿着大勺,从锅里捞出了一大块炖得软烂的卤肉。
那卤肉色泽酱红,油光锃亮,肉皮微微颤动,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。
“来来来,都别客气!”
“清河是最大的功臣,这第一块,该他吃!”
郑依婷用刀将卤肉切成厚片,装了满满一大碗,不由分说地塞到了赵清河手里。
赵清河也没客气,他确实饿坏了。
他夹起一块肉,放进嘴里。
肉皮软糯,肥肉入口即化,瘦肉醇香不柴,浓郁的酱汁混合着香料的味道,在舌尖上瞬间炸开。
“好吃!”赵清河由衷地赞叹。
“这次的香料足,味道就是不一样!”
胡玲珑也夹了一块,细细品尝着,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。
这味道,比上次在镇上卖的,还要好上三分。
这都是钱。
这时,里屋的门帘被掀开了。
周媚娘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,低着头,从里面走了出来。
她的脸颊还有些不正常的红晕,不知是高烧未退,还是因为别的。
屋里的气氛,有了一瞬间的凝滞。
还是王桂英反应快,赶紧拉着她坐下。
“二嫂,快来,尝尝清河带回来的野猪肉。”
周媚娘不敢看赵清河,只是用细若蚊蝇的声音,对着众人说了一句。
“谢谢大家,也谢谢……清河。”
说完,她的头埋得更低了。
赵清河心里叹了口气。
他知道,必须做点什么,打破这种尴尬。
他将碗里剩下的肉几口吃完,然后擦了擦嘴。
“大嫂,三嫂,你们过来。”
赵清河走到那口大锅前,正式开始了他的教学。
“这卤肉,火候最关键。”
“要先用大火烧开,再转小火,慢慢地炖。”
“你看这汤,得一直没过肉,汤少了,味道就进不去,肉也容易柴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用勺子舀起滚烫的卤汁。
“还有这香料的配比,八角不能多,多了发苦。桂皮要用油煸一下,香味才能出来……”
他讲得仔细,嫂嫂们听得认真。
胡玲珑甚至找来了纸笔,将赵清河说的每一个要点都记了下来。
这可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本事。
郑依婷和王桂英她们,则是将剩下的两条大猪腿,仔细地清洗、焯水,按照赵清河的指点,放进另一口锅里。
一下午的时间,就在这肉香和忙碌中悄然过去。
等到天色擦黑的时候,那两条猪腿,也已经卤得透透的,被捞了出来,晾在屋檐下。
酱红色的光泽,在昏黄的灯光下,显得格外诱人。
晚饭,就是白面馒头配卤肉。
一家人围坐在桌前,气氛热烈而温馨。
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。
周媚娘的情绪,也在这烟火气中,慢慢平复下来,虽然依旧沉默,但已经能和姐妹们说笑几句了。
“这肉要是拿到镇上去卖,肯定抢疯了!”
郑依婷一边啃着馒头,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。
“没错。”胡玲珑点了点头,眼神里充满了憧憬。
赵清河看准时机,放下了筷子。
他清了清嗓子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。
“今天我带回来的,只是两条后腿。”
“在山里还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