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目光却如同最黏稠的墨,近乎贪婪地凝望着她的背影,描摹着她纤细的脖颈、不盈一握的腰肢……
每一个细微的摆动都在他眼中无限放大,点燃更深沉的幽暗火焰……
钦天监。摘星楼。
冬夜的朔风在皇城最高的塔楼周匝呼啸盘桓,发出类似幽魂低泣般的呜咽之声。
时笙裹着一件厚实的银狐裘大氅,兜帽边沿雪白的绒毛将她本就精致的脸庞衬得愈发玲珑苍白。
她跟在玄翊身后,一步步踏着冰冷陡峭的旋阶向上行去。
越往高处,寒气愈重。
石壁上凝结着剔透的霜华,呵气成雾,转瞬便消弭于浓稠的黑暗之中。
随侍的宫人皆被屏退在下,唯有他们二人的脚步声在空寂的塔内清晰回荡,一声声,敲出几分孤绝的意味。
玄翊手中提着一盏孤零零的羊角灯,昏黄的光晕仅能照亮脚下数级石阶,以及他月白道袍逶迤的衣摆。
他步态沉稳,背影挺拔如孤松,仿佛这砭骨的严寒于他不过寻常。
终至最后一阶。
一扇沉穆的木门拦在眼前,门上深刻着繁复古奥的星象图腾,在微弱光线下显得神秘而森严。
玄翊自袖中取出一枚古铜密钥,插入锁孔,轻轻转动。
“吱呀——”
门轴发出沉重喛哑的呻吟,木门应声而启。
一股更加凛冽纯净的寒气迎面扑来,裹挟着星辰运转的亘古寂寥与苍茫。
时笙下意识地将氅衣拢得更紧,举步踏入。
眼前豁然开朗。
摘星楼顶层竟是一处极为轩敞的露天平台,四周仅以及腰的汉白玉栏杆围护,举目便是毫无遮拦的墨蓝天穹。
是夜天朗气清,万千星子如天神信手洒落的碎钻,密密匝匝缀满夜幕,冰冷,璀璨,遥不可及。
银河似一泓流光奔涌的巨川,横贯天际,壮阔得几欲令人屏息。
寒风在摘星楼顶愈发猖狂,撕扯着时笙氅衣的袍角,猎猎作响。几缕青丝挣脱束缚,在苍白的颊边凌乱飞舞。
她禁不住一个轻颤,寒意沁入骨髓。
“冷么?”玄翊的声线自旁侧响起,比这夜风更清,却莫名带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。
他已将那小盏羊角灯置于壁龛,昏昧的光晕虚虚描摹着他身影的轮廓。
动作未有半分迟疑,他解下自身那件月白鹤氅,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,径直披覆于时笙肩头。
霎时间,一股裹挟着体温的余暖,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檀香,将她重重包裹,堪堪抵住了大半肆虐的严寒。
时笙羽睫微颤,有一瞬的怔忡,却并未推拒,只是抬眸看他。
此刻他仅着单薄的云纹道袍,立于这仿若冰封寰宇的星空之下,身形愈发显得清癯孤直,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,乘风归去。
“星位在何处?”时笙敛眸,转首望向头顶无垠的璀璨,声线平稳无波。
玄廷移至她身侧,广袖微拂,抬手引向深邃天幕的一隅。
那手指修长,骨节分明,于星空下白得几乎透明,指点星河的姿态从容而精准,蕴着一种沟通天地的神秘威仪。
“娘娘请看,”他声调复归于空渺澄澈,如同吟诵亘古的箴言,“紫微垣侧,那一颗光华略见涣散,周匝若有薄霭萦回的,便是中宫主星。”
“其辉较之七载之前,确然黯弱几分,且运行轨迹之畔,有微弱晦涩之气相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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