舶税银一分不留内府,全充水师。
朕再减宫中岁供三分之一,以补不足。”
朱标心头一震,低声:“父皇何苦自损供奉?”
朱元璋抬眼,眸中血丝未褪,却带寒意:“朕每膳减一肴,可养一兵;每衣省一匹,可造一铳。
三十万亡魂在上,朕岂敢独享甘肥?”
殿外铜壶滴漏“嗒”一响,似替亡魂应答。
朱标不再劝,只俯首:“儿臣领旨。”
朱元璋又取第二折——《武学生员恩例》。
“沿海卫所兵丁,半取农家子弟,半取卫所世袭。
然农家不识水战,世袭易生骄惰。
朕拟令国子监、武学并设‘舟师科’,三年一试,合格者授千户、百户,不次擢用。”
朱标沉吟:“农家子读书不易,恐难速成。”
朱元璋指节轻叩桌面:“读书不易,便以战代读。
朕已命沿海州县,每岁冬隙择健儿入武学三月,春汛归船,周而复始。
三年后,自有一批识风浪、知铳械的水师骨干。”
说到此处,他微顿,目光落在案角火铳匣——那柄短铳仍静静躺着,铳身被擦得发亮。
朱元璋抬手,掌心覆于其上,声音低却清晰:“此铳,朕已命工部增制千柄,配发各卫。
铳柄皆刻‘山河无恙’四字,使兵士握之即知所守。”
朱标心中热血翻涌,单膝跪地:“儿臣请往浙江督造水师,一年之内,必使舟师成军!”
朱元璋扶起儿子,手掌按在他肩上,力道沉稳:“朕准你。
然水师之外,尚有民心。
民心若散,铁舰亦空。”
他转身,从案下取出一卷黄绢——较血书短,却字字工整,题为《谕沿海百姓书》。
朱标展开,只见首句:“朕与尔等同守此土,土在人在,土亡人亡。”
朱元璋续道:“此谕将刻石立于各卫所营门,使兵民共见。
另设‘昭忠坛’春秋二祭,不独祭将校,亦祭死难百姓,使生者知朝廷不忘,死者得归。”
朱标眼眶微热,低声:“父皇用心至此,儿臣敢不效死!”
朱元璋却摇头,声音放缓:“效死易,长守难。
朕要你记住,水师之设,非为征伐,乃为止战。
若后世子孙恃此舰多铳利而妄动刀兵,则今日之誓反成祸端。”
他取下颈侧钥匙,递到朱标掌心:“此钥匙,仍由你保管。
十年后,若倭国无犯,边疆无警,你可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