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尚带松脂香。
沈旺声音稚嫩却铿锵:“回陛下,工部新制,铳长一尺三寸,重三斤六两,可破甲七十步。”
朱元璋掂了掂,火铳在掌心沉甸甸,像一块未冷的铁。
他把火铳放入原匣,合上,递回沈旺:“好铁,好火。
记住,铁要常磨,火要常燃。”
沈旺双手高举接过:“末将谨记!”
朱元璋不再多言,负手前行。
朱标跟上,钥匙与玉在腕间轻碰,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,像一声极远的心跳,伴父子二人穿过宫墙,穿过夜色,穿过尚未醒来的城池,一路回武英殿。
殿门阖上,灯火一盏未熄。
朱元璋把金匣置于案头正中,火铳匣并排安放。
两匣之间,只留一掌宽的空隙,像留给未来的路。
他坐下,展开山东水患折子,朱笔蘸墨,第一行写:“堤防即长城,民心即甲胄。”
笔锋落下,墨迹未干,窗外鸡鸣初起。
8 江海初定洪武十六年正月朔,五更三点,南京城天色尚暗,武英殿内烛火却通明。
朱元璋独坐案前,面前摊着一幅新绘的《大明海疆图》。
图上山川纵横,墨线如刃,倭国列岛被朱笔重重圈出,像一枚未熄的炭火。
案角,金匣静卧,匣面暗哑无光,钥匙却悬在朱元璋颈侧,贴着心口,随呼吸起伏。
殿门轻响,朱标捧一沓折子进来,袖口沾霜。
他放轻脚步,却听父亲开口,声音低哑却不倦:“标儿,过来。”
朱标移灯近前。
朱元璋以指节敲在海图倭国之上:“去年七月至今,朕屡梦此岛,梦其火起,梦其浪覆,亦梦其再侵。
梦醒,惟见此匣。”
他抬手,指尖掠过钥匙,“朕思之,誓可留于梁,亦可存于心,然不可束之高阁。
今日元旦,朕当再定一策,使此誓不止于纸。”
朱标放下折子,肃然:“请父皇示下。”
朱元璋取过最上一折,展开,墨迹尚湿——《设沿海卫所并置水师总制疏》。
他递给儿子,目光如炬:“朕欲于闽、浙、苏、鲁各设水师卫所,每卫配福船二十、火铳五百、兵三千,统归南京水师总制。
总制之印,朕已命工部铸成。”
朱标读罢,眉心微蹙:“兵额骤增,粮饷何出?”
朱元璋指向海图下方一行小字——“市舶税银,专款专用”。
他语气平静:“自今日起,海外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