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牙印,小小的,像颗瓜子,那是去年临走时她特意留给我的,说 “给你留个念想,想我的时候就看看”。
去年冬天在焉耆城打伏击,我们被敌人围困了三天三夜,断了粮食和水,嘴唇裂得像干涸的土地,全靠这梨干吊着命。
每嚼一口,那淡淡的甜味就会在嘴里散开,混着沙尘,却像能听见阿蛮在耳边轻声说:“慢点吃,没人抢,留着慢慢吃。”
每次想到这儿,就觉得浑身又有了力气,握着刀的手也更稳了。
五月的沙暴过后,天空蓝得像块宝石,天气稍微好了一些,第二封信也终于来了。
信是用一块梨树叶包着的,叶子已经发黄发脆,一摸就碎。
信里包着一颗饱满的葡萄籽,紫黑发亮,阿蛮在信里说,这是她从西域商队那儿好不容易换来的,用半块梨花糕跟人家换的。
“茶坊新来的胡商说,这籽埋在土里,明年就能结果,” 她的字迹歪歪扭扭的,像是在赶路时匆忙写的,笔尖划破了纸,“我把它种在了梨树下,等你回来,就能看见葡萄藤爬满墙了,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葡萄架下乘凉,吃你酿的葡萄酒,就着我的梨花糕。”
我仿佛能看见她趴在梨树下,小心翼翼地挖坑,把葡萄籽埋进去的样子,鼻尖上还沾着泥土。
我把葡萄籽小心翼翼地塞进贴身的荷包里,荷包是用阿蛮给的月白布边角料做的,上面绣着半朵梨花,和那支骨簪放在一起,这样就能时刻感受到她的存在。
夜里站岗时,寒风呼啸,像野兽在嘶吼,我摸着荷包,能听见风穿过城垛的声音,那声音呜呜咽咽的,像阿蛮在哼她娘教的《洛阳春》,“洛阳城,梨花白,郎骑白马踏春来……” 温柔而动听,让我忘记了寒冷和疲惫,连握着刀柄的手都觉得暖了些。
在边疆的日子,艰苦而漫长。
每天除了训练,就是站岗放哨,偶尔还要参加战斗。
沙漠里的太阳毒辣,把皮肤晒得黝黑开裂,像老树皮;夜里的寒风刺骨,冻得人直打哆嗦。
有一次,我们遭到了敌人的突袭,战斗异常激烈,箭矢像雨点般落下,我身边的几个战友都牺牲了,他们的血染红了黄沙,我也被流矢擦伤了胳膊,血顺着胳膊流进袖管,黏糊糊的。
躺在营帐里养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