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时候,我特别想念阿蛮,想念她做的梨花糕,甜得能把心都化了;想念她温暖的笑容,比春日的阳光还暖。
我拿出她送的梨干,慢慢嚼着,那甜味混着药味,仿佛她就在我身边,用软布轻轻擦拭我的伤口,嗔怪道:“叫你小心点,偏不听。”
深秋的时候,天气越来越冷,轮台的草都黄透了,像铺了层金毯,第三封信却迟迟不来。
我心里像揣了块石头,沉甸甸的,每天都去驿站问,驿卒见了我就躲,说 “军爷再等等,信在路上呢”。
终于,驿使又来了,他的脸被风沙吹得皴裂,像块老树皮,可他带来的,却是河西节度使府的调令,要我随大军去征讨大勃律,那地方远在葱岭以西,听说终年积雪,鸟都飞不过去。
“洛阳那边……” 我抓住他的胳膊,指甲都快掐进他的皮肉里,心里充满了不安,声音都变了调,“没别的信了?”
他避开我的眼睛,不敢与我对视,从行囊里掏出一个布偶。
那布偶是用我的旧军装改的,藏青色的布料已经褪色,脸上缝着两颗黑珠子,是用葡萄核做的,像极了阿蛮的眼睛,清澈而明亮。
“上个月过洛阳,见着个疯姑娘,” 他的声音闷得像口钟,带着一丝同情,往火堆里又添了块柴,“在梨花巷口哭,说要找个戴骆驼骨簪的军爷,手里就攥着这个布偶。
我看她那样子,实在是可怜,就把这布偶给你带来了。”
我的手一抖,布偶掉在沙地上,沾满了灰尘,那颗葡萄核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,像是在流泪。
远处的胡笳声突然响起,那声音呜咽得像谁在哭,一声比一声凄厉,听得我心里一阵绞痛,一种不祥的预感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我的心,勒得我喘不过气。
我捡起布偶,上面还留着淡淡的皂角味,是阿蛮的味道,可这味道却让我浑身发冷,比轮台的寒风还冷。
三、归人天宝九载的三月,洛阳城的梨花又开了,白得晃眼,像当年我离开时那样,铺天盖地。
我拖着一条受伤的腿,一步一瘸地挪过定鼎门的门槛,裤管里的夹板硌得骨头生疼,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
一路上,我归心似箭,哪怕伤口被颠簸得隐隐作痛,渗出的血把绷带浸成了深褐色,也丝毫感觉不到。
定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