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“是因其自身之恶,因其昔日一石之仇。”
他落下棋子,发出极轻微一声脆响,“我不过……让他看得更清楚些罢了。”
棋局继续,亭中唯有棋子轻叩棋盘的微响。
柳生心中那一点残余的不安,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明澈取代。
他不再追问。
又过几日,黄昏时分,天色骤变,乌云压顶,惊雷炸响,暴雨倾盆而下。
镇外那条平日温驯的河水,一夜之间咆哮泛滥,浊浪滔天,冲垮了河岸边的几处窝棚陋居。
张魁那摇摇欲坠的破院,恰在洪锋必经之路。
翌日天明,水势稍退,人们战战兢兢前去查看,只见一片狼藉,断木残瓦深陷淤泥之中,哪里还有院子的踪影?
几个胆大的汉子在泥泞中摸索半晌,最终在下游一片淤积的乱草堆里,拖出了一具僵硬的尸体。
正是张魁。
面目扭曲,双眼兀自惊恐地圆睁着,仿佛死前见到了极可怖的景象。
浑身裹满污黑的淤泥,只有一只僵硬的手死死攥着,掰开来,掌心是一块被水泡得发白的碎布片,看那质地颜色,竟有几分像……青衫的一角。
消息风一样传遍全镇。
无人叹息,只有一种默然的、如释重负的确认。
天道昭昭,报应不爽。
茶余饭后,人们咂摸着这个结局,将其归咎于老天爷终于开了眼,收了这祸害。
柳生是在书房里听到管家禀报的。
管家垂手躬身,语气谨慎,带着一丝讨好:“老爷,那恶人遭了天谴,真是大快人心……”柳生望着窗外,雨后天青,一碧如洗,几竿修竹翠色欲滴。
他静默了许久,久到管家几乎以为他未曾听见。
“知道了。”
最终,他只淡淡应了三个字,挥手让管家退下。
是夜,月明星稀,清风拂过庭院,竹叶沙沙作响。
亭中石桌上,依旧摆着那副棋局。
柳生独自坐了一会儿,对面空无一人。
一阵微凉的风掠过,带着竹叶的清新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陈旧墨香。
柳生似有所觉,并未回头,只轻声对着空气道:“他死了。”
身侧的空位上,月光似乎扭曲了一下,那青衫身影渐次浮现,比往日似乎更凝实了些,却又依旧虚幻。
他望着棋盘,仿佛那纵横十九道里藏着无穷宇宙。
“嗯。”
青衫鬼应了一声,语调平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