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带着明显的心虚。
“那后来呢?
小姑怎么还是‘病故’了?”
母亲的眼神彻底涣散了,摇着头,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:“是意外……真的是意外……她身子本来就不太好,又郁结于心……一场风寒就……就没能熬过去……我们也不想这样的……不想的……”她抬起泪眼,哀哀地看着我:“你父亲后来日夜备受煎熬,才写下了这些东西。
他写得痛苦,改了又改,不知道该如何面对……是我劝他,既然写了,就留下个记录,算是……算是对玉婉的忏悔,也让后人引以为戒……可我后来也怕了,怕人看出端倪,才……才想着把一些地方遮掩一下……”她的话语,像是一张精心编织的网,试图将惊世骇俗的罪恶,包裹进“家族声誉”、“无奈之举”、“意外身亡”和“事后忏悔”的绸缎里。
听来似乎……解释得通?
为了保全家族,为了保护幼子,采取了极端却“未蓄意害命”的手段,最终悲剧收场,当事人余生都活在痛苦之中。
甚至带着一丝悲情色彩。
可是……我脑中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却尖叫着抗议!
那昏暗灯光下父亲狰狞痛苦的侧脸,那绝非仅仅是“劝阻”的激烈争吵……小姑手腕上那新鲜狰狞的伤痕……还有《幽谷记》原始文字里透出的、绝非“无奈”而是更接近偏执和掌控的黑暗气息……以及,母亲此刻叙述时,那闪烁的眼神,和下意识地再次覆上手腕疤痕的小动作。
她在撒谎。
至少,没有说出全部真相。
她在美化父亲的行为,也将自己的责任轻描淡写地带过。
送饭、配药……她不仅仅是知情者,她是持续的、沉默的共谋者。
我看着她泪流满面、脆弱不堪的样子,曾经充斥心间的纯粹心疼与保护欲,此刻却混杂了疏离。
这个女人,是我的母亲。
她多年来无微不至地照顾我。
可也是她,可能常年给另一个女人送着掺了药的饭食,默许甚至协助丈夫将亲妹妹囚禁在暗无天日之处。
她究竟是受害者?
还是一个披着受害者外衣的……加害者?
她这些年对我的爱,到底是出于母子天性,还是……源于对那段共谋岁月的愧疚和补偿?
油灯的光芒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扭曲地投在墙壁上,将我们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