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慎王府”的名号,伙计便引我进了一间临河的雅间。
雅间里,一个穿着锦袍、商人模样的中年男人早已等候在此。
见到我,他眼中飞快闪过一丝诧异,但立刻掩饰下去,起身客气地行礼。
我拿出王爷的令牌——这次是代表他身份的另一块玉牌。
男人验看无误,态度更加恭敬,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,低声快速道:“漕运上下均已打点完毕,这是三爷那边最新一批货的清单和银钱往来,请王爷过目。
后续……”我听着他压低的汇报,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心上。
漕运?
三爷?
货?
这分明是结党营私、输送利益的证据!
我强迫自己镇定,接过那本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账册,塞入袖中,与那根竹筒放在一处。
“王爷……还有何吩咐?”
男人小心地问。
我记起萧绝纸条上的“依计行事”,吸了口气,按照他平日那般冷淡的语气:“王爷说,一切照旧,谨慎为上。”
男人躬身:“是,小人明白。”
走出听雨楼时,天色愈发阴沉,像是要压下来。
袖中的两样东西烫得我浑身僵硬。
马车早已候在楼外,车帘垂下,看不清里面。
福伯站在车边,依旧是那副恭顺的样子:“王妃,事情办妥了?
王爷吩咐,直接回府。”
我看着他,又看看那辆安静的马车,心脏骤然缩紧。
他怎么会知道我来听雨楼?
又怎么会提前备好车?
除非……他一直知道。
福伯的传话,暗水巷的令牌,听雨楼的账册……这一切,或许从头到尾,都在他一双冷眼的注视之下。
我是在为他办事,更是在他的掌心里,演一出他早已写好剧本的戏。
我沉默地上了马车。
车厢里空无一人,只有淡淡的冷松香。
车轮滚动,碾过青石板路。
我靠在车壁上,闭上眼,才感觉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,一阵阵发冷。
袖中的竹筒和账册,像两条毒蛇,安静地蛰伏着。
我不知道它们会引来什么,只知道,从踏出书房的那一刻起,我从那个或许能被他一时兴起点到即止的“仙女”,真正踏进了他腥风血雨的世界里。
再无退路。
马车在青石板上碾出单调的声响,一声声,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。
袖中的竹筒和账册沉甸甸地坠着,像两块冰,贴着我的皮肤,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