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。
他明白,对父亲而言,麻将早已融入生命,剥离麻将,就等于抽走了父亲活着的乐趣。
只是谁也没想到,最终真是这麻将,要了老陈头的命。
---老陈头死的那天,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周三。
那天早晨他起得比平时晚了些。
夏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来,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他慢悠悠穿衣下床,打开收音机,一边听戏曲一边做早饭——昨晚剩的小米粥,热一热,就着咸菜吃下一碗。
吃完早饭,他搬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,眯着眼看树上的知了。
快要入秋了,知了的叫声不如盛夏时响亮,带着几分倦意。
老陈头打了个哈欠,有些犯困,但又不能睡,怕睡了中午睡不着——下午还要打麻将呢。
想到这里,他精神一振,起身找出那副老花镜,用衣角擦了擦镜片。
这副眼镜还是儿子建国给买的,能变色,室外是墨镜,进屋里就变成普通眼镜。
老陈头很喜欢,觉得戴上后打牌看得更清楚了,虽然该输还是输。
“今天得赢一回。”
他自言自语道,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,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最近输赢的账目。
翻到最新一页,已经连续六天赤字了。
“邪门,真是邪门。”
他摇着头,摸出烟盒,发现只剩三根烟了。
“得去买包新的。”
村头小卖部的老王看见老陈头进来,笑了:“哟,老陈头,今天来得晚啊。”
“起晚了。”
老陈头掏钱买了一包红塔山,“再来瓶矿泉水,下午喝。”
“今天准备赢多少?”
老王一边找零一边打趣。
“把本捞回来就行。”
老陈头拆开烟盒,抽出一支点燃,美美吸了一口。
中午回家,儿子建国从省城打来电话。
“爸,吃饭了吗?”
“正要做呢。”
老陈头看着冷锅冷灶,面不改色地撒谎。
“少吃咸菜,没营养。
我寄回去的奶粉你喝了吗?”
“喝了喝了。”
老陈头嘴上应着,眼睛却瞟向墙上的钟——快一点了,牌局应该开始了。
又聊了几句,陈建国说要开会,挂了电话。
老陈头赶紧生火做饭,把昨天的剩菜热了热,匆匆扒拉几口就撂下碗筷。
锁门时,邻居张婶路过:“老陈头,这么着急去哪啊?”
“哦,有点事。”
他不好意思直说去打牌,含糊应了一声,脚步却加快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