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开房门,冷气扑面,屋里连炭炉也没有,床垫极薄,盖身上的床褥也硬。
“你们平常就这般住着?”时君棠知道自己待她们确实不好,但也不至于如此苛待继母,她还是要名声的。
齐氏有些尴尬:“习惯就好了。”
习惯就好?时君棠猛咳起来,被自己被气的,也是被齐氏这无能的性子给气得。
跟着的大夫一听这咳声,忙道:“大姑娘,先让老朽给你把个脉开副药吧。”
时君棠坐下。
大夫凝神诊脉,把完眉头微蹙:“六脉浮数,寸关尤甚。大姑娘这热症已缠斗三四日了,邪热壅于肺卫,故见高热不退,怎么不早些吃药呢?”
“火儿,去将今日煮的药渣找来。”
“是。”
不一会,火儿将药渣找了过来。
时君棠道:“大夫,这是今日喝的草药,请帮我看一看对症吗?”她生病期间并不是没有吃药,但这热始终没退。
大夫闻了闻这些药渣,生气地道:“这只是普通的汤药,虽对身体无害,但压根不对症啊。哪个庸医开的药?简直胡来。”
齐氏在旁道:“这些都是族中侍医开的药,怎么可能不对症啊。”
大夫张张口,闭上了,时氏是云州第一大族,族中侍医的医术自是不会差的,但大族中有些手段并不见得了光,他一个外人还是不管的好,只笑着说:“夫人说的是。”
时君棠眸色转冷,能差得动侍医,这定是二房三房搞的鬼,上一世,她能感觉到这二房的打算,可平常表现出来的温情迷惑了她:“确实是庸医,请大夫重新给我开个药,再麻烦小童送过来。”
家族里有药房,但她已经不信任。
大夫点点头,没再说别的什么,拿起药箱离开。
“大姑娘,你脸色好差啊。”齐氏关心地看着她:“要不先躺下休息一会吧。”
时君棠看着眼前文文弱弱的继室,齐氏生得眉目如画,但也不是什么绝色美人,通身透着股子江南烟雨的温软气质,连说话都绵软无力,看着就极好欺负。
她真不喜欢齐氏,更不喜欢她这软塌塌的性子:“你让我堂堂时氏家族的嫡女休息在这种破旧屋子里?”
“那,那要不送你回去蘅芷轩?”
她若要想住在蘅芷轩又来这里做什么呢?那儿已经漏成了个筛子,时君棠懒得理她,对着火儿道:“去枕流居,将小枣,巴朵,还有金嬷嬷叫来。”
“是。”
“长姐,你气怎么喘得这么凶。”时君兰见长姐脸色越发潮红,似乎快没力气的样子,担心地道。
“我死不了。”上世,这次的发烧让她的身体虚弱了许久,甚至还落下了偏头疼的后遗症,但死不了,时君棠看着眼前娇娇弱弱的少女,想到前世她说背她回家时的坚定声音,心里柔软了一分:“我问你,这些年你都学了些什么?”
时君兰想了想:“我学了些规矩。”
时君棠闭闭眸,又望向年仅十岁的继弟:“那你呢?”
时暖琅摇摇头。
“你们没上族中的学堂?”时君棠再讨厌这两人,也没有阻止他们去学该学的学问,时家长房出来人,怎么可以是草包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