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棠儿,你怎么这般看着姨母,是还有哪里不适吗?我方才听你婶说,族中侍医没给你好好看病,你可是时家长房一脉的嫡女,他们怎会如此疏忽?瞧瞧,都瘦了。”
傅崔氏说着眼眶都湿了,一把搂过时君棠。
“姨母,您不是来看我的吗?怎么第一时间去了二婶那呀?”时君棠声音平静地问道。
傅崔氏神情一滞,这才说:“我自是要先问清楚你的病情啊。”
“你也可以来问我呀,我前几日才与二婶,三婶吵了一架。”
“是为何呀?”
“姨母也知道我平日里不喜我那继母和两位继弟妹,但我这次生病,还多亏了她们去为我找大夫,后来我发现,我那继弟妹竟然被二房三房的人欺负。”
“是吗?”傅崔氏微蹙了蹙眉,二房的夫人方才已经跟她说了此事,心下很是恼火,好不容易离间了时君棠和齐氏,怎么反倒让他们亲近起来。
“姨母也是知道我性子的,就算我不喜他们,那也是我长房的人,欺负他们就是打我的脸。”
傅崔氏忙挂起笑容:“那是。可是棠儿啊,我听你二婶那般说,觉得这侍医定是受了人指使。”
“姨母觉得会是受了谁指使?”
“你这孩子,你想啊,你们长房一脉,你若有个万一,受益的人会是谁?”
这般拙劣的离间法,如此处处针对,她上世却丝毫没有怀疑,恨竟然让她如此心盲。时君棠神情有些自嘲:“自然是齐氏母子三人,姨母疑心是齐氏指使了那侍医?”
“她哪有那个本事指使,怕是使了银钱收买。那侍医现在何处?”
时君棠看向身侧侍立的小枣:“让你们去审了那侍医,可问出什么眉目?”
“回姑娘,侍医只说自己医术不精,没问出别的事来。”小枣道:“婢子也带了人去搜房,什么也没有搜出来,只好放了。”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而已。
时君棠道:“那齐氏连住的院子都简陋得不行,还是我让人把她的院子重新修葺,她要收买人又哪来的银子呢?”
傅崔氏心里很是不满自己说一句,时君棠顶一句的,往日不管她说什么,时君棠都听得进,笑容淡了下来:“看来棠儿现在对齐氏很是维护啊,你莫忘了你父亲和母亲是怎么死的。”
时君棠对上傅崔氏装出来的慈爱,眼中寒意凛冽,一字一字地道:“姨母放心,我必会让害我父母的人血债血还。”
傅崔氏心头猛地一跳,竟不由自主移开了视线。待反应过来时,又暗恨自己竟然在一个小丫头面前露了怯,再抬眼时,见时君棠神色已然恢复如常,仿佛方才那一瞬的凌厉只是错觉。
不想表现出异样,傅崔氏脸上又挂起笑容来:“过几日沈府有个寒香宴,沈家主母会给各家族都送一份请帖,那会你身子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,出来玩玩吧,怀安到时也会去,他啊,知道你生病了,不知道多着急。”
寒香宴?时君棠目光一动,她记得,君兰的脸就是在这次的宴会中被烫伤的,平常君兰极少参加这些活动,因着到了议亲的年龄,齐氏便大着胆子来到了她面前想让她带着去露露脸:“听姨母的。”
傅崔氏又讲了些关心的话,临走时道:“棠儿,二房三房的人都是有私心的,只有姨母是真正关心你的人。不管什么事,你都要对姨母说,姨母定会帮着你。”
“多谢姨母,棠儿心里早已把姨母当成了母亲。”时君棠虚应着,上世这些听多了,她也当了真。
傅崔氏的手段确实很高明,她太擅长用情感攻势了,并且有足够的耐心,让人防不胜防。
“别送我了,你身体还没康复呢。”
“棠儿确实有些累,万嬷嬷,你替我去送姨母吧。”
“是。”
目送着两人走远,时君棠先前就怀疑万嬷嬷本身就是崔氏的人,在母亲闺中时就安排在母亲身边了,如今越发怀疑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