哲被尿意憋醒,摸黑去院子角落的茅房。
路过堂屋时,眼角的余光瞥见木箱上的红布掉了,铜镜就那样敞着,镜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他心里一紧,刚想过去盖上,就看见镜中映出的自己身后,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。
那女人梳着民国时期的发髻,旗袍是墨绿色的,领口绣着朵白梅,衬得皮肤白得像纸。
她的脸被头发遮住了大半,只露出一截尖尖的下巴,和涂着红指甲的手,正搭在镜中“苏明哲”的肩膀上。
苏明哲的头皮瞬间炸开,猛地回头——身后空无一人。
他再看向铜镜,那女人已经不见了,镜中的自己却在笑,嘴角咧开的弧度大得诡异,眼神里带着种不属于他的阴柔。
“谁?”
他壮着胆子喊了一声,声音在寂静的老宅里回荡,惊起院角槐树上的几只乌鸦,“出来!”
回应他的,只有风吹过窗棂的“呜呜”声,像是女人的低泣。
苏明哲不敢再看,抓起红布就往铜镜上盖。
盖到一半,手指突然触到镜面,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。
他鬼使神差地停下动作,透过红布的缝隙看向镜面——镜中,除了他自己的脸,还多了张脸。
是个男人,穿着长衫,戴着圆框眼镜,嘴角叼着支烟,正对着镜外的他笑。
那笑容里带着种说不出的邪气,眼睛半眯着,像是在打量一件猎物。
苏明哲认得这张脸。
在爷爷的相册里见过,是他的二爷爷,苏明哲爷爷的亲弟弟。
据说二爷爷年轻时留过洋,回来后没多久就疯了,三十岁那年在自己房里上吊了,死的时候穿着一身长衫,和镜中一模一样。
“二爷爷?”
苏明哲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镜中的男人像是听到了他的话,笑得更欢了,抬起手,用手指在镜面上写了个字。
苏明哲凑近一看,是个“死”字,笔画扭曲,像是用血写的。
他吓得一把将红布盖严实,连滚带爬地跑回房间,用被子蒙住头,浑身止不住地发抖。
直到天快亮时,他才迷迷糊糊睡着,梦里全是镜中那些脸,一张叠着一张,笑着向他扑来。
第二天,他去了村东头的老槐树底下。
那里住着个姓刘的瞎子,据说年轻时学过些阴阳本事,村里谁家有不干净的事,都会去找他。
刘瞎子听完他的描述,沉默了很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