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都苍白得像一张被水泡烂的纸。

最终,我只是艰难地翕动了几下干裂的嘴唇,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砂砾般的字:“老师…对不住。

我…我会管。”

回家的路,从未如此漫长。

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,又像拖着千斤重的镣铐。

推开家门,那股熟悉的、令人窒息的冰冷感扑面而来。

小妹房门紧闭,门缝下透出的灯光像一道拒绝的警戒线。

我爸陷在沙发里,电视开着无声的画面,变幻的光影映着他木然的脸。

姨在厨房,水龙头开得很小,细细的水流声是屋里唯一的动静。

小雨不在客厅。

我走向她的房间。

门虚掩着,留着一道缝隙。

我停住脚步,屏住呼吸。

透过那道缝,看到小雨背对着门口,蜷缩在铺着卡通床单的小床上。

她没有写作业,也没有摆弄那个巨大的霸王龙玩偶。

她只是抱着膝盖,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,像一只被抛弃在寒风里的雏鸟。

她的肩膀在极其轻微地、无声地耸动,压抑的呜咽细碎得像濒死的小动物发出的最后哀鸣。

床头柜上,那只崭新的智能手表,连同它冰冷的蓝色表盘,被随意地丢在角落,塑料包装都没拆开。

那一刻,我听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,轰然一声,彻底碎了。

所有的不甘、愤怒、被背叛的耻辱、对“父亲”这个称号病态的执着……都在她那无声颤抖的、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背影片刻前,化作了齑粉。

我以为我在拼尽全力给她一个“家”,一个遮风挡雨的屋檐。

可对她来说,这个宽敞明亮却毫无温度的地方,根本就是一座精致的牢笼。

她在这里,像一株被强行栽进水晶花瓶里的野草,根须无法伸展,正在无声无息地枯萎。

我死死地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陷进粗糙的掌心肉里,那点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口那被撕裂般的剧痛。

我默默地退开,轻轻掩上了那道门缝。

走到空旷的阳台,晚风带着初夏的微燥。

摸出烟盒,抖出一支点上。

打火机的火苗跳跃了一下,映亮我颤抖的手。

夜色浓稠,城市远处的霓虹在污浊的空气里晕染成模糊的光团。

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孤独地明灭,像一只流干了泪、疲惫至极的眼睛。

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,带着老年人特有的、布料摩擦的窸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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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