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
我甩出水刃劈开礁石,却见青鸾的传音纸鹤正化作灰烬。

“沧漓姐姐,炎霄哥哥说三日后要为我重办订婚礼,就在你们当初种姻缘树的瑶池......”

珊瑚在我掌心碎成粉末。

漆黑的海水突然泛起霜花,我猛地转身,玄翊的银纹黑袍正好悬在我的头顶。

他指尖凝着冰晶,把我方才捏碎的珊瑚重新拼成了一朵并蒂莲。

“要哭就哭出声。”

他踩着冰阶落在我面前,发梢上还沾着九重天的雪,“忍着伤口撕裂,是想等炎霄来心疼?”

我召出长戟抵住他的心口:“水神殿下的癖好真是别致,专挑半夜看人狼狈模样。”

他竟迎着戟尖逼近半步,寒冰顺着戟身爬上我的手腕:“三更天潜进沉渊海沟,对着块破石头又抓又咬……”

冰凉的手指突然按在我湿润的眼角,“本君若不来,你打算把自己哭成珍珠蚌?”

海潮在极寒中凝固,我眼睁睁看着他舔去指尖那滴泪。

“果然还是咸的。”他喉结滚动着轻笑,突然将我拦腰抱起。

寒冰王座破水而出,我挣扎时尾鳍扫过他腰间的玉带,叮当撞碎了满地冰凌。

“玄翊!你当我是什么?”

我指尖凝出冰锥抵住他咽喉,“你们兄弟博弈的棋子?刺激炎霄的工具?”

他扣住我的手腕按在王座上,膝盖强势顶开我蜷缩的鱼尾:“三百年了,你怎么还是学不会看人?”

深海忽然亮起万千冰魄,映出三百年前的幻象……

少年玄翊浑身是血地趴在弱水河畔,而我正把鲛珠按进他的心口。

“别睡!”

十四岁的我撕开裙摆给他包扎,“你是天帝幼子对不对?我见过你的冰凰纹......”

幻象中的我突然转头,与此刻的王座上的我四目相对:“等他醒了,别说是我救的。”

冰幕轰然碎裂。

“你总说炎霄救过你,却不知当年剖珠相赠的鲛人早被洗了记忆。”

玄翊的吐息缠绕着我耳后的鳃,“沧漓,你为炎霄流的血,原该都是我的。”

我僵在他怀里,尾鳍不自觉地缠上他的腰间。

那些错乱的梦境突然有了答案。

难怪每次靠近玄翊,额间旧伤都会灼痛。

“现在可以哭了。”

他握着我的手按在自己心口,那里有与我同源的鲛珠波动,“这次本君接着。”

海底突然传来剧烈震荡,夜明珠接连爆裂。

“公主!火神殿下来抢潮汐令了!”

龟丞相的惨叫混着兵戈声传来,“他说东海既毁婚约,便没资格执掌仙界水脉......”

玄翊的手掌瞬间覆上我的尾鳍,寒冰修复了最后一道伤口:“要本君帮忙吗?”

我扯断他腰间玉佩砸在地上,幽蓝鳞片覆满全身:“水神殿下的婚书我收下了,但东海的女王……”

祭海戟劈开了寒冰王座,我逆着乱流冲向海面。

“得自己抢回尊严!”

玄翊的笑声混在滔天浪涌中追上来:“好,本君等着你来抢我。”

我捏碎最后一只传信纸鹤时,瑶池的鎏金请柬正浮在眼前。

“沧漓,往事皆误会,姑母特设百花宴赔罪。”

天后的印鉴烫得我掌心发疼,那日玄翊抱着我疗伤的温度还缠在尾鳍上。

“公主三思啊!”

龟丞相扒着珊瑚劝了三个时辰,“这分明是鸿门宴......”

我对着水镜将鳞片化作月白襦裙,幽蓝长发结成冰晶发髻:“把潮汐令嵌进我脊骨,若有人强夺……”

镜中倒映出玄翊倚门的身影,他指尖转着一朵霜花:“本君陪你去。”

瑶池的云阶比三百年前更硌脚。

“姐姐总算来了!”青鸾扑过来要挽我手臂,凤凰尾羽扫过我尚未愈合的伤口。

我错身避开,她突然踉跄着摔进了仙露池,金冠上的东珠滚到我的脚边。

天帝的叹息从云端传来:“沧漓,何必咄咄逼人?”

“陛下不妨看看这个。”

我弹指展开冰幕,映出三日前炎霄强闯东海夺潮汐令的影像,“火神殿下的咄咄逼人,可比我这小女子精彩多了。”

青鸾湿漉漉地爬上来,突然拽住我的裙摆:“炎霄哥哥只是担心姐姐挟私报复,毕竟你连定亲百年的鲛珠都敢毁......”

瑶池水毫无征兆地沸腾。

我掐着她的脖子按进池底,看着凤凰翎羽在沸水中卷曲:“本公主的鲛珠能救苍生也能焚天地,你要试试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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