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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念缓缓抬起头。
他的脸上没有眼泪，只剩下绝望的疲惫。
那双曾经像小鹿清澈的眼睛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怨毒和疯狂。
“老板，我明白了。”
他站起身，一步步走到我的柜台前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。
“规则，是吗？”
“典当痛苦，换取所求。”
“爱与痛苦相生，典当了极致的痛苦，爱也会消散。”
他一字一句地重复着我说过的话，像在嘲讽。
他笑了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下颚。
“我不求你把我爸的记忆换回来了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，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。
“我有个新的交易。”
我看着他，没有说话，等着他的下文。
“我要典当我自己。”
我的眉心跳了一下，孺子可教。
“我不典当痛苦的记忆了。”
他盯着我，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，“我要典当我的未来。”
“我把我从今往后，所有的喜怒哀乐，所有的爱恨情仇，我全部的人生，都当给你。”
“我不要钱，我只有一个要求。”
他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恨意。
“我要你在他们的订婚宴上，毁了他们！”
“我要那个女人身败名裂！”
“我要我爸，看着他最珍视的新生活，被一点点撕碎！”
“我要他尝尝，什么叫一无所有！”
我眉头一皱。
典当未来？
这在当铺的历史上，闻所未闻。
记忆是过去的产物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。
而未来是虚无的，是未知的。
典当不存在的东西，这本身就违反了等价交换的原则。
我看着他，这个被逼到绝路的少年，对我来说，没有任何价值跟用处。
“你的未来，对我来说同样没有价值。”
我实话实说，“今天歇业，你去别处看看吧。”
“是吗？”他突然从怀里掏出匕首，狠狠拍在柜台上。
上面还沾着暗红的血迹。
“如果，我的未来里包含了你的死亡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