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光,照亮他人深渊边缘的方寸之地,自己竟也能被这光芒暖透。
日子在沉默的磨合与微小的勇气实践中悄然流逝。
家里的气氛依旧带着伤愈初期的敏感与笨拙,但那层坚冰,确乎在缓慢地消融。
一个寻常的周末下午,妈妈在整理书柜。
阳光透过窗户,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。
她吃力地搬开一摞旧书,一个不起眼的硬皮素描本“啪嗒”一声滑落在地。
深蓝色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,边角微微卷起。
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。
那是我的秘密领地,一个从不示人的潘多拉魔盒。
里面没有漂亮的风景,没有可爱的卡通,只有无数个被绝望啃噬的深夜,我用铅笔疯狂涂抹下的东西——扭曲的、纠缠的黑色线条,像永远无法挣脱的蛛网;角落里反复出现的两个丑陋大字:“笨蛋”;还有一张小小的、被泪水晕染过的自画像,画中的我蜷缩在巨大的、面目模糊的阴影下,眼神空洞。
“这是什么?”
妈妈带着一丝疑惑,弯腰捡起了本子。
她的指尖拂过粗糙的封面,下意识地就要翻开。
时间在那一刻凝固。
血液瞬间冲上头顶,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,四肢冰凉。
那本子里锁着的,是我最不堪、最脆弱的灵魂碎片,是我所有羞耻和痛苦的源头具象!
巨大的恐慌如同巨浪将我淹没,我几乎是扑了过去,声音尖利得变了调:“别动!
还给我!”
争夺只发生在一瞬间。
妈妈显然被我的激烈反应吓住了,手一松。
我死死地将本子抢回怀里,紧紧抱住,像护住最后一处堡垒。
胸膛剧烈起伏,急促的喘息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妈妈僵在原地,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。
她看着我,眼神从最初的错愕,慢慢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震动。
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目光长久地、复杂地落在我怀里那个紧紧抱着的本子上,仿佛透过那层硬壳,看到了里面那些无声的尖叫和流淌的黑暗。
她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,像是被那本子里无形的重量压垮了。
最终,她什么也没问,只是极其缓慢地、沉重地收回了手,转过身,继续去整理那些书。
只是她的动作变得无比僵硬,背影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