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楚。
房间里只剩下书页摩擦的沙沙声,以及我擂鼓般无法平息的心跳。
那天晚饭后,家里的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。
我早早躲回了自己房间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房门被轻轻叩响。
我迟疑地打开门,门口站着的是爸爸。
他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、厚实的速写本,封面是深邃宁静的星空图案。
“给。”
他将本子递过来,声音低沉,带着一种不熟练的温和,“以后……画点别的。”
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,没有追问,没有责备,只有一种沉甸甸的理解,以及一丝笨拙的、想要弥补什么的渴望。
我默默接过本子,纸张厚实光滑的触感从指尖传来。
爸爸没有立刻离开,他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斟酌词句:“下午……你妈妈……她不是故意的。”
他顿了顿,喉结滚动了一下,才艰难地补充道,“她……很难过。”
说完,他抬手,似乎想像王老师那样拍拍我的肩,手臂抬到一半,却又带着一种近乡情怯般的犹豫,最终只是不太自然地落在了门框上,轻轻拍了拍,转身离开了。
我关上门,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。
怀里是崭新的星空本子,旁边躺着那本深蓝色的、沉重的旧日记。
我慢慢翻开旧本子,指尖拂过那些曾经浸透泪水的、疯狂的线条和那些扭曲的“笨蛋”。
铅笔的痕迹深深浅浅,是无数个暗夜的烙印。
然后,我拿起一支削好的铅笔,在新本子第一页洁白的纸上,悬停了很久很久。
最终,笔尖落下,不再是无序的宣泄。
我画了一束光,从厚重的、布满裂痕的乌云缝隙中,笔直地投射下来。
光柱里,有微小的、努力向上伸展的幼芽。
画得很慢,很认真。
第二天清晨,阳光依旧准时照访。
餐桌上,一碗我最爱的溏心蛋面散发着袅袅热气。
我拿起筷子,轻轻戳破那颤巍巍、饱满圆润的蛋黄。
金灿灿的、温热的蛋液缓缓流淌出来,像熔化的阳光,浸润了洁白的面条。
妈妈坐在对面,目光没有像往常一样带着审视或焦躁地追着我,而是有些失神地看着那流淌的蛋液。
她的嘴角微微向下抿着,眼下的阴影比往日更深重。
爸爸沉默地喝着粥,偶尔抬眼看看我们,眼神复杂。
我夹起一筷子裹着金黄蛋液的面条,小心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