桌上的琵琶猛地一震!
那嗡鸣声骤然拔高,变得尖锐而亢奋,充满了发现猎物的狂喜!
暗红的琴身爆发出强烈的血光,将整个堂屋映得一片诡异猩红!
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冰冷力量瞬间攫住了我的右臂!
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猛地抬起,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,精准地朝着那剧烈震颤的血弦按去——不!
我在心里发出无声的尖叫,用尽全部意志试图抗衡,却如同蚍蜉撼树。
我的指尖,再次重重压上了那黏腻冰寒的琴弦。
嗡——!!!
一声远比上次更加沉闷、更加饱含邪力的震鸣从琵琶腹腔内爆开!
这一次,我甚至“听”到了弦上反馈来的触感——那不是空震,我的指尖分明感觉到了一种极其细微、却令人毛骨悚然的阻滞和随之而来的……断裂感。
像是某种极其纤细脆弱的东西,在极远的地方,被这无形的音波精准地掐断了。
屋外,那沙哑的、断断续续的哼唱声,戛然而止。
就像被人一把扼住了喉咙。
死寂。
比之前更深、更彻底的死寂,猛地笼罩下来。
仿佛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被那只无形的手彻底抹去。
琵琶上的血光满意地收敛下去,嗡鸣声停止了,恢复了那副暗沉安静的邪恶模样。
仿佛它从未躁动过。
控制着我手臂的力量潮水般退去。
我瘫软在地,浑身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,剧烈地颤抖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响。
过了很久,也许只是一瞬。
远处,传来几声被极力压抑着的、细弱的啜泣声,随即又像是被猛地捂住嘴,彻底消失。
镇子,重新沉入了那服帖的、绝望的寂静。
而我知道,那个疯婆子,死了。
又一次。
无声的献祭。
我抬起不住颤抖的双手,捂住脸,指甲深深陷进皮肤。
冰冷的绝望,如同最深的井水,彻底淹没了我。
6 残谱寻踪死寂不再是夜晚的专利,它像潮湿的霉菌,不分昼夜地滋生、蔓延,彻底侵蚀了这座小镇。
白昼如同鬼域,街道上空无一人,连风经过都小心翼翼,不敢惊动屋檐下悬挂的枯萎艾草。
人们活在无声的恐惧里,用眼神交换着绝望,每一个看向我窗口的视线都淬着冰冷的毒和更深的畏怖。
那把琵琶安静地伏在桌上,暗红的琴身像一颗沉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