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镯的手却发烫 —— 银镯焦黑的接口随杂音灼热,像块烙铁。
越往高处,空气越薄,杂音越清。
到半山腰,声音分作两股:一股钻云里,一股扎冻土,最终聚在山顶那块黑石上。
那石头比预想的更苍凉。
石身满是裂纹,像被斧子劈过又粘合。
上面刻满名字,红黑金黄缠成密网,原是姻缘线,一对对名字被红线捆得牢固。
唯有最偏的角落,刻着 “谢云舟” 三个青灰字,像块没烧透的砖。
旁边空着大片,无红线无配名,只剩风雪盘旋,像在嘲笑。
“时悠……” 他摸向空白处,石头冰得刺骨,比破庙的雨还冷。
杂音突然炸响,比破庙的尖锐:警告!
检测到异常操作意图…… 权限不足……谢云舟咬破舌尖,血涌出来,就着往石上刻。
“刘、时、悠。”
他一字一顿划刻,指尖像被火烧,疼得发抖也不停。
血顺着刻痕积成小池,眼看要润透字迹。
可最后一笔刚落,血就被石头吸了去。
刻痕褪红,字迹消失,石头重回刺目的空白,连血渍都没留。
谢云舟再蘸血深凿,指尖磨掉层肉,血滴成小泊,结果依旧。
血入石缝便无迹,他名字旁始终空着,干干净净像在笑他徒劳。
“没用的。”
石后传来叹息,白胡子山神拄杖立在雪里,眉上冰碴随呼吸掉落,“这石头认天命,不认执念。”
谢云舟猛回头,眼里红血丝比石上红线密:“她在哪?”
“此女阳寿未尽,遭天谴抹杀。”
山神敲了敲石头,闷响里透着无奈,“魂魄已散,轮回簿无名,三界再无痕迹。”
“天谴?”
谢云舟笑出声,碎在雪山里扎心,“就因她不想按书里活?
想跟我走?”
山神不语,只望着他,同情像层薄雪盖不住无奈。
谢云舟转回身,指尖顺着想象的笔画摸过空白,血珠渗出来,瞬即被雪盖住。
“没痕迹又怎样?”
他额头抵着冰石,声音轻如呓语却带狠劲,“她在我心里刻了十年,不能白刻。”
他捡起块尖石片,是从这石头崩下的,刃快能削铁。
“这石头不刻,” 他攥着石片,血顺指缝滴在雪里,像朵朵红梅,“我就凿穿它,去地府刻。”
山神瞪眼顿杖:“疯了?
地府岂是凡人能闯?”
“我早不是凡人了。”